“我父亲要和我视频。”诺林深吸口气,又长长地吐出来,深吸口气,再吐出来,反复了五六次,“估计要挺长时间的,没别的事不要随便打扰我。”
雷哲能明显感觉到诺林的焦躁,“唔”了一声。他对诺林的家庭状况了解个大概,知道诺林父亲是联邦政坛的人,每周都会打钱过来。
诺林从来不肯告诉他男人的名字,就连姓氏都没有说过,他名字后的斯科特是维拉的姓,诺林·斯科特并不是他的本名。
他不愿意说,雷哲就也从来不问,连南希都不知道的事情,他一个外人当然没有资格刨根问底了。
就在诺林背着手在房间里转着第八十二圈,心中一遍遍打磨说辞时,他手腕上的终端亮起,旋即震动起来。
来了。
诺林最后给自己打了个气,一屁股坐在床沿,找了个光线好的角度,拍拍有些僵硬的脸,点下屏幕上的“同意”按钮。
21寸的光子屏幕投射出来,男人一如既往坐在书房里,两手放在扶手上,长度及肩的红发用三色发带绑在脑后,湛蓝的眼中神色很温柔,低声叫他:“诺林。”
“爸爸。”诺林抛却了脑中所有乱七八糟的念头,笑道,“你那边下雨了吗?看着外面阴沉沉的。”
“正在下,只是小雨,出门都不用打伞。”镜头移动,对准了敞着一条缝的窗户,风涌进来吹动厚重的窗帘,不算大,只让窗帘如同舞池中随着舒缓音乐悠闲扭腰甩胯的女人那样,缓缓地飘动。
“我们这边天彻底晴了,上周暴风雨刚过去,下了整整三天,草场的水直到现在都没有褪干净,出去走一趟都是一脚的泥。”诺林撑在床上的手不易察觉地攥了下床单,方才镜头移动时,他看到了办公桌的一角摆着的木头兔子,雕刻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小孩子手笔。
那是诺林三年级时的手工作业,他把这只兔子送给了爸爸,男人一直视若珍宝地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三瓣嘴的兔子和科克尔做的那些精细的机甲模型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男人很宠爱他,诺林小时候数不清多少次坐在他办公桌上玩耍,看男人在这张桌子上签署重要的文件。相较起哥哥科克尔一旦没有允许擅自进了书房就会被惩罚,他似乎受着无与伦比的偏爱。
所以科克尔才会那么恨他,恨不得把这个会对着他笑的漂亮弟弟掐死。
恨他和维拉在害死了自己母亲之后,还抢走了父亲的宠爱。
但直到长大后诺林才明白,男人只不过以另一种方式爱着科克尔而已。他是个o,注定要嫁给别人,不需要多么优秀,但科克尔不一样,那是能延续家族荣光的继承人,必须要严格对待,用心培养。
诺林心中冷笑一声,虽然科克尔对他做出那种事之后父亲没有按照维拉所希望的那样给他惩罚,但也一定用了自己的方式让科克尔吃尽了苦头。
报以很高期望的继承人竟然对自己弟弟做了下三滥的事情,想必父亲心里也不好受吧。
诺林无法将当年的事情报复回去,但每每想到科克尔受的皮肉之苦和父亲内心的煎熬,心中都会升起扭曲的快意。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拒绝男人让他回家的请求,只为了让父亲在视频结束后能感到内疚。
哪怕只有一分钟,诺林也会觉得高兴。
父亲问了问农场的情况,诺林实话实说,不过刻意隐瞒了雷哲的存在,雷哲毕竟身份不明,还是个,他可不想给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烦。
他又详细说明了维拉现在的身体状况,男人没有别的表示,只是让诺林照顾好她。
他对维拉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