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央恍恍惚惚反复想自己要做的事,便觉忍一时、守一时,也都值得。
回到帐中,沈庭央几乎虚脱,他浑身已被那把不知名的火烧透,骨头缝里都已酥软。
花重最后与他说话,发觉沈庭央居然已经意识迷茫到听不清楚的地步,当即横抱起他回去。
辛恕已经离营回京为沈庭央寻药,艳蛊亦在沈庭央体内争分夺秒地折磨着他。
“阿绾,怎么回事?”花重被他烫手的体温吓了一跳。
“别……别叫大夫,求你别叫大夫。”沈庭央抓住他手臂一遍遍道,“等辛恕回来。”
花重心知有异,只得说:“不叫大夫,都听你的,别慌。”
燕慕伊被花重叫来,查看沈庭央后,低声对花重道:“侯爷,他这不是被人下药,是中了那邪门的蛊,提前发作了。”
花重眸色沉如寒铁:“他自己似乎知道,辛恕应当也知道。”
“侯爷别动怒。”燕慕伊连忙劝道,仔细回忆一番,推测说,“约莫是太子身上的蛊,当时被引到小王爷体内了。若真如此,也是没选择的事。”
花重闭了闭眼:“京城来回,快马加鞭至少一天半……他该怎么办?”
燕慕伊沉默了许久,平素里的戏谑神情尽数不见,谨慎地道:“侯爷,保险起见,要么为小王爷找个女子来,要么您寸步不离守着。至于要到哪个地步,得看蛊发作程度。”
“他醒来后该作何想法?”花重是真动了气,“他……”
燕慕伊:“侯爷先冷静些,这类蛊头一次发作,未必需要做到多过分的程度。但让他这么硬熬着,单单这高烧不退,就能烧死人啊!”
花重恨不得立刻揪出下蛊之人,将之千刀万剐,沈庭央痛苦的低吟传到耳中,简直让他煎熬无比。
这是他捧在手心的至宝,他可以等,可以守。要他在沈庭央意识不清的时刻监守自盗……这是花重从未设想过的。
什么都懂,却也什么都不懂的沈庭央。
一尘不染的雪白国色,看着他时眼中无瑕天真。
要他怎么办?
燕慕伊:“侯爷心疼小世子,小世子也未必对侯爷无意……”
花重喝道:“住口!”
燕慕伊只得噤声。
花重深吸一口气,道:“先下去罢。”
“若侯爷要为世子安排女子,在下可……”燕慕伊尚未说完,就被花重一个手势打断。
他默默退下,遣散周围所有护卫。
燕云侯的大帐后,有一处泉亭,温热泉水四季不竭。
沈庭央被一轮烈火烧灼全身,意识渐渐回来,又陷入细小蚀骨的痒意折磨中,他每根骨头都被腐蚀得酥软了,腹中那团火却始终不灭。
他眼睛发红,无助地抱着花重,低低地求救道:“我难受……”
花重抱着他走到泉亭内,四下寂静无一人,花重说:”别怕。“
沈庭央却觉得自己要死了,有什么力量在拉着他往地狱堕落,他被花重小心翼翼放在温热池水中,可对于浑身高热的他来说,水甚至是微凉的。
雾气氤氲,花重只着一身白色单衫,抱着他靠在池边。
沈庭央的眼浮起潋滟水光,想要回身搂他,花重却让他背靠在自己胸膛。每一丝触碰对于沈庭央来说都是极致的折磨,他不住扭动身子,发出带着哭腔的低吟。
“抱歉,阿绾。”花重从背后拥着他,在他耳边道,“让别人碰你,我做不到。”
艳蛊的折磨下,沈庭央已经几乎意识涣散,他茫然地喃喃道:“侯爷……”他已经认不出人了,心生一股恐惧,排斥地要挣扎离开环着自己的人。
花重将他双腕扣在背后,束住,不住在他耳边安抚:“是我,阿绾别怕……”
沈庭央似乎眼中清明了些,一双修长的手探到他腰,于水中雾里微一挑,将衣衫挑开缝隙。摩挲过他的腹,继而往下,再往下,握住折磨他却不得安慰的欲|望。
沈庭央脖颈不由自主地仰起,一声带着哭腔的难耐低吟流泻而出。花重手臂从背后拥着沈庭央,有节奏地安抚着他,低头便见少年含泪咬唇的无助神情,最后一丝防线终于决堤。
花重垂下头,吻住了他。
只是抚摸,又只是一个漫长温柔的亲吻。是心碎的一句抱歉,又是全然占有的沉沦。
池水漾开,满天星辰淌入银河,银河的光化作万千碎片,坠入怀中。
第34章 引诱
滚滚燃烧的火消失了, 骨血间不留余温。
沈庭央梦见一片温暖的水域, 他静静漂浮其中,被细密裹覆。
困倦还在撕扯着将他向下拽。
一双手臂自身后伸过来, 轻柔拥抱他。
沈庭央肩膀不安地轻轻一抖动,茫然地醒来。
他不疼,也不再灼烧,只是浑身疲惫,又有一丝轻松的舒畅。
转过身, 看见守在一旁的花重,沈庭央开口, 声音嘶哑:“侯爷。”
发生什么了?
他的念头费力转动,一幕幕景象逐渐加速,最终在脑海一一闪过。抱月谷,皇帝, 太子, 一场大雨, 刺客……
割破的手掌,以及蛊虫。
沈庭央蓦然惊醒, 睁大眼睛看着花重:“我做了什么?”
太后召他觐见,艳蛊提前发作, 而后是花重带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