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反应来看,以前的一切甚至很可能是错误的!就是我曾经坚持、直到昨天夜里之前也还笃信的东西!那么我我所做的其它事、打算做的一切事会不会实际上也都是错的,只是还没有被发现?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现?那个时候还能够改正吗?因为这种不确定,让我一下子失去了接下来的方向。
他的声音小了下去:但是尼基塔就是对的吗?他究竟是一个真理的卫士,还是一个急切的僭主呢?我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他和他所否定的一切,似乎哪个都对,然而又哪个都不能选。可是如果我迟迟不作出决定,这个国家的一切又要如何继续呢?毕竟,我是这里的国家理想啊。
已经开始了。伊万站在阴影中,默默地注视着保尔。尼基塔的秘密报告让保尔思想混乱,显然这也是此时此刻许多离开会场的人们正在犯的嘀咕。用不了多久,等到明天天亮,随着人们的口耳相传,这种迷茫波及的范围会越来越大,全国上下将没有人不受影响。进而,整个国家的前行都将受到来自内部的阻碍那是伊万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公道自在人心,伊万说,相信您的人民,他们会做出决定的。但是他知道,对方现在心乱如麻,这么说也根本无济于事。
趁保尔沉默的工夫,他紧接着又说:您不困吗?很快就到早上了,明天您还有公务呢。
啊,确实,休息的确很重要。苏维埃兴味索然地倒回到床上,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您也早点休息吧虽然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您跑来干嘛。说完他就不再出声了。
过了一会儿,伊万撩开窗帘的一角,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手表上的时间。看清现在几点后,他轻手轻脚地把椅子从写字台下面拉出来(多亏了地上铺了地毯),坐下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这种假寐持续的时间很短,等伊万再醒来的时候,时间也还不到早上6点,外面还是夜色一团。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拉开房门出去,整个过程他做得小心而安静,床上睡着的人自始至终没有一点察觉。伊万来到楼下,打开了灯,穿戴好自己的大衣和帽子,顺手拿走了房门钥匙,然后很快地关灯离开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尽管睡得并不好,但伊万此刻的头脑非常清醒,他知道自己在跟尼基塔抢时间。他确定那位先生一定等不及要把秘密报告扩散到党外去了,而他必须要阻止这一行为。这事做起来并不容易,在对手是国家元首的情况下,国家意志也与常人没什么分别。他的确有独特的影响力,然而在执行性的问题上,人们很少听他的。
做完初步的安排已经天亮了。伊万现在能保证的是,所有外国人不知晓昨天夜里尼基塔讲了什么。似乎他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当然他是不甘心如此的。不过现在也只有如此,他还有其它事情要去交代。
这么早来拜访您是哪位
面对揉着眼睛给他开门的困倦的代表,伊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温和而友好:同志您好,我是俄/罗/斯。请帮我叫一下我妹妹好吗?对面那个代表看着他,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醒过来了。
一刻钟后,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娜塔莉亚款款向伊万走来,边走边凉凉地说:这好像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呢你站在门口求我。怎么,终于打算和我结婚了?
我就知道谈话会变成这种氛围。伊万在心中略无力地想。
娜塔莎,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伊万从大衣兜里摸出那把钥匙,问,你可不可以暂缓两天回明/斯/克?
娜塔莉亚直接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句我今天不回去了,然后才转回来问:你需要我帮什么?
伊万把钥匙递给她:这是苏维埃家的钥匙,地址我一会儿给你写。他今天的状况不会太好,本来我应该留在那的,但白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法回去,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照看一下。
娜塔莉亚垂下眼皮看了那把钥匙一阵,无动于衷地说:我跟他又不熟。
在你眼里,除了我和伊琳娜,其他人都算不熟。伊万说。
娜塔莉亚耸了耸肩,接过钥匙。好吧,我一会儿就过去,既然是你的要求。不过,她话锋一转,堵住了伊万刚要出口的谢谢,万尼亚,我也是个国家意志,明/斯/克也有大堆的事等着我去处理呢。
伊万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好吧,那我该怎么感谢你?
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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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妥了计划中的两件事以后,伊万却又获得了一个额外任务。在离开白/俄/罗/斯代表团驻地之前,娜塔莉亚告诉他昨天夜里王耀来过。他本来是去找你的,但没找到,就来问我该上哪去找。她是这么说的。
于是伊万拿着昨天夜里王耀留给娜塔莉亚、刚才又被娜塔莉亚转交给他的地址去找王耀。理论上讲,王耀应该在二十大正式会议闭幕以后就跟着代表团回格/鲁/吉/亚、或者直接回国了,但是他却一直留到昨天夜里,还执着地要找自己;伊万不得不猜想是出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代表团已经离开,偌大的代表团驻地只留下王耀一个人,显得空荡荡的。房门在他敲响后第一时间打开了,王耀把他请进屋,关上门以后,不由分说地丢出憋了半宿的问题:您家上司打算干嘛,伊万同志?
什么?伊万死死地盯着他,这问题在他听来,不亚于当头一棒。
王耀无言,从桌上抓过一份手写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