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危险。他是了解这个年轻人的,苏维埃似乎并不怎么崇尚中庸。
不过此时就算担心,大概也是什么都做不了的。因此伊万很平静地说:那么一切就按您的意思办吧,我先回去了。说着他站起身。
保尔应了一声,并没有如往常那样起身来送他,而是颇有些无礼地坐在原地摆了摆手目送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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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之后,菲利克斯家里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动/荡。起因是机车厂的工人们不满现在的待遇,要求增加工资和减少赋税,没有得到批准的他们组织了起来前往首都请/愿。没想到原本千人的队伍在开往首都的途中不断发展壮大,到了月底,游/行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一万六千人之多。一场声势浩大的工人争取自己利益的运动,表面上。
但是对此格外敏感的苏维埃听到的却是声浪中另一些东西,不和谐、极为刺耳,而且有声音越来越大的趋势。这些声音使他开始格外关注波/兰的局势,终于,在确定现在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关于劳动者权利问题的事件以后,他以私人名义提出了与菲利克斯进行对话的要求。这件事不难,很快,华/沙的声音就通过电话线传到了他的耳边。
什么事,苏维埃。菲利克斯率先开口,隔着线路听来显得竟然有些轻蔑和傲慢。
保尔心里一阵不悦,东/欧国家从来不敢这么对他说话,菲利克斯真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他用一种表面亲和、然而带着若有若无的傲慢的语气问:菲利克斯同志,您家里一切都还好吗?
菲利克斯回答:如您所见,一场规模略有些大的工人运动。保尔刚想开口,他又补充道,还带有一点点的政治意味。
哈,看来您知道得很清楚嘛,菲利克斯怠慢和玩世不恭的态度让保尔非常不高兴,语气也变的难听了起来,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见您有行动?那所谓的政治意味,我们都知道是什么,怎么,难道您等着我亲自动手?
电话那头的菲利克斯吸了一口气,语调突然变的诡异:苏维埃,您知道我现在在哪吗?
大使馆。保尔面无表情地回答。菲利克斯听见了,于是下一秒,话筒离开了他的嘴边,保尔在另一端隐约听到一片嘈杂。菲利克斯把电话放在桌上,在大使馆人员惊愕的眼神中走向窗边,拉开阻隔视线的厚窗帘,哗地一下打开了窗子。伴随着温热的夏风涌进室内的,还有震天的呼声。菲利克斯看着静静躺在桌上的电话,讽刺地撇了撇嘴角。
保尔在那边端着电话,毫无预兆地听见突然大起来的响声,响动的内容也瞬间在耳畔清晰。他听着,面无表情,却慢慢攥紧了电话的手柄。那边是汹涌的人声,高亢的呼声中不难听出情绪的激动,波/兰人在苏/联大使馆外,群情激奋地一遍遍喊着布/尔/什/维/克滚蛋!。突然,一声尖利的喊叫脱颖而出:苏/联,滚回去!
菲利克斯!保尔的声音吓了旁边人一大跳,随后看见的保尔的表现更让他们不安到了极点。他们再没听见后续的对话,只看见白金色头发的青年阴冷着脸色移开了听筒,重重地挂上电话。菲利克斯竟然那么干脆地挂断了,在那声尖叫之后,时机恰好,毫不拖沓。这算是什么,示/威吗?!直到黑色的身影消失,冰窖一样的房间也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在华/沙,苏/联大使馆的人们已经被菲利克斯接二连三的惊人之举弄得目瞪口呆了。卢卡谢维奇同志,您这样做绝对会触怒苏维埃的。一个工作人员这样说。
面对他不悦的指责,菲利克斯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他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的家事什么时候也轮得到他来高兴不高兴了?前一阵党/内那么忙,好容易歇下来,真难为他还要管别人家的闲事。结结实实地让保尔吃了一回瘪,菲利克斯顿感扬眉吐气,神清气爽地离开了。
从1/9/3/9年开始,接踵而来的惨痛教训让他从自己的小世界里醒过来,也慢慢看清周围的人也许除了托里斯谁也不能信的本质。亚瑟、阿尔弗雷德、弗朗西斯、路德维希、基尔伯特,这些一个都不能信。包括现在的保尔-布拉金斯基。
从贝尔施密特兄弟手里解放了他又怎么样?带他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又怎么样?不过是保尔需要他们东/欧来和阿尔弗雷德抗衡,而他菲利克斯需要一个靠山罩着而已。什么社会主义大家庭,傻/子才信那种鬼话。他迟早有一天要脱离东方的影响,现在保尔的威信因为秘密报告而大幅下降,伊万忙着收拾国内的烂摊子没工夫管他,或许是一个把有些事情做出来的机会。菲利克斯的身影没入了贝/尔/凡/德/尔宫投下的阴影中。
不过虽然在电话里朝保尔挑衅了一番,菲利克斯还是要面对国内混乱的现实。最终这次规模过大的工人运动被武装平息,还造成了为数不少的死伤。刚稳定下来,菲利克斯就接到通知,一架专机降落在了华/沙的机场。果然不受欢迎的客人来了。菲利克斯讽刺地笑笑。
那天保尔挂掉电话就下了飞华/沙的决心,在那之前,他先去找了一趟伊万。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露西亚?看来真的有些家伙不懂审时度势,需要我亲自出马呢。
伊万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您真打算去收拾菲利克斯了?
保尔干脆地点头:没错。同时我还需要您配合我。他倚在门框上,神情在晦暗的光线下有些诡秘,还记得朝/鲜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