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时尚且年幼的陈见素就靠在自家马车的窗户口,边走边在心里默默描绘着那人的样子……既然那人脸上没有东门家的样子,那么想来应该不会像东门家的那个东门坤那样,一张苹果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对什么东西都怯生生的,亦或者是是金陵王家的闻人雍一样,眉眼精致,却难掩盛气。
不过令他担心的是,他也听说着闻人司打小是在冷宫里养成的,这些年在冷宫那种阴冷地待久了,身上也不见得有什么活泛气,只怕见了也没什么意思。
但是这也只是他一个人在这里琢磨,等到他真的来到宴会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终是米分碎了他全部的幻想!
宴会是皇后主持的,所以他家的马车在进了东华门之后,就换成了软轿,然而就当他与叔父的轿子刚在门外落定的时候,却忽听轿子外面传来一阵与坤宁宫的气派完全不符的鬼吼鬼叫声。
为首的竟是个十分陌生的声音,声音的主人只恐是喊哑了那把嗓子,只听那人尖锐的声音,打死陈见素都不会觉得好听:“我说你小子是智障吧!出去玩你带着狗就算了,出来参加个宴会你还带着狗!你待你亲娘也不见这么亲啊!”
陈见素被轿子外的这一席话震惊的闭不上嘴,料想那出门爱带着狗的,正是金陵王家的闻人雍无疑,而要说闻人雍的母亲,那也是正当当的东门家出的女子,也不知是谁人这样大胆,居然敢这样拿闻人雍的亲娘开玩笑。
果然轿子外就响起了闻人雍暴怒的声音,门外的风声略微有些大,将闻人雍的声音吹地七零八落,但是声音落在陈见素耳朵里,到底还是能凑成一个整句的:“闻人司你敢编排我娘!看爷放狗撕烂你这张嘴!天鹏!给我上!”
闻人雍话音刚落,轿外果然就传来恶犬的吠鸣声!
陈见素在轿子里听见闻人司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心说就这把破嗓子又不积德的嘴,那配上一张美人脸得是什么德行啊!
陈见素心里这样想着,却听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急促的哨声,他是知道闻人雍这小子平日里训狗的时候,是会带一个哨子的,但是他记得闻人雍吹出来的哨子据对不会这样难听,陈见素心下瞬间了然只怕是闻人司抢了闻人雍的哨子去吹,才弄成这样的。
然而闻人司的哨子声是吹了出去,但是门外的犬吠之声却依旧没有停止,闻人司的声音开始变得惊异起来:“不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吹没用!他怎么还咬!”
闻人雍几乎要被这小子的智商气晕过去:“你智障吧!谁给你的自信!天鹏又不瞎!认人不认哨的!”
“不认哨你用哨子干什么!”闻人司的声音中带着惊怒,但是语气中已经渐渐染上了喘息声,看来是已经被狗撵地四处乱跑!
“闻人司,你赶紧还我哨子!饶你不死!”闻人雍十分执着!
然而闻人司更加坚持:“你叫我还我就还,那我跟你的狗有什么区别!叫你老拿狗来吓唬颖如。”
声音仿佛越来越近,闻人司话说道最后简直就是嚎叫了一声:“啊!你的狗真咬人啊!我我我、、、、、、”
闻人司一连不知是说了多少个我字,陈见素还没等反应过来,忽见自己面前的轿帘猛地就凸起了一大块,接着就有一个重物滚进了他的轿子!陈见素低头一看,黑暗中他大致能看清撞在自己膝盖骨上的时候一个穿蓝色衣服的人,只是这人未免有些瘦弱,隔着衣服,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人的脊梁骨。
陈见素略微一沉吟,那一瞬间他还是很想一把把人给推开去的,但是他还来不及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推开,一张狰狞凶恶的狗头却是硬生生地挤进了轿子中来,咬着闻人司的裤子就往外拖!
“啊!死狗!敢脱我裤子!跟着你主人怎么就不学好呢!快救我!快救我!老子的清白啊!”闻人司不住哀嚎着,一个劲地抱着陈见素的一条腿,就向前钻。
闻人雍的怒吼声还在耳畔:“什么叫不学好!老子没脱过人家裤子!”
陈见素此时整张脸都已经变得黢黑,话说躲狗也就算了,能不能不要往人家裤裆底下钻!
然而他与闻人司的第一次见面并没有就这样结束,因为那只名叫天鹏的狗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闻人司钻裤裆不成,还是硬生生被狗给拖了出去,狗的力气很大,闻人司在慌乱之中,力气更大,然后刺啦一声,陈见素就悲催的听见自己的裤子被撕了。
陈见素发誓这是自己人生中参加过得最苦逼的宴会,这宴会的门还没进,自己的裤子先被撕了!
始作俑者与始作俑狗在听到裤子被撕裂的声音的时候,不约而同地一个从地上抬起头来,一个从后面吐着舌头凑了上来,然后一起看向了陈见素那张黑的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脸。
黑暗中闻人司将自己的脸无辜地抬起,陈见素的一只脚也习惯性地抬起,一朵乌云此刻从月亮前飘过,透过零零散散的月光,陈见素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然而也就是在看清楚的那个人的脸的那一刻,陈见素的脚似乎是抽搐了一下,再然后,陈见素的那只脚就毫不留情地跺了下去。
闻人司身边的天鹏发出一声哀鸣,无辜被陈见素踹飞出去。
闻人雍眼见自己的狗被陈见素踹飞了,当时就不愿意了,但是他知道陈见素向来是个身强力壮的,要是自己跟他打架的话,那断然是自己要吃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