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花儿就开了。
春天,也就到了。
中篇。1v1。
☆、r1
1
孟桦不喜欢这座山,大概和他到来的这天倾盆的暴雨有关。
山脚下的两处民宿都住满了旅客,有位好心的老板娘帮他指了路。
半山腰还有一处民宿,沿着大路走了近一个小时的山路,此时那座三层楼已经爬满了爬山虎,隐没在山色中的建筑,非常地好辨认。
从几扇关着的窗户里透出的融融的暖色灯光像是有温度一般,让他提着手电冻僵的手好像都有了些温度。
走得近了,才发现民宿里特别的吵。有年轻男女的说笑声,打牌的喧闹声,还有重金属的摇滚乐声。
孟桦敲了几下门,那孱弱的嘟嘟被屋外的雨声风声,还有屋内的欢笑声给淹没。
身上的冲锋衣能挡风,却抵挡不了一身的潮气,雨水冰冷地拍打在他的脸上。孟桦今晚第五次告诉自己选择来此处是他今年做的最坏的一个决定。
哗啦啦地一阵冷风带起山上的草木发出骇人听闻的巨响,不知道哪里飘来的树叶还是枯枝拍打在了孟桦的脸上。
嘴上低低地骂着自己运气背。
又一阵大风不知道从哪里刮过来,好像会把人给吹走
孟桦紧紧地拉住门廊里的柱子好让自己不被刮走。
支啦一声,有老旧的门打开的声响。
不是他面前的那一扇。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是来住宿的?
是孟桦喊了一句,生怕人听不到,声音是从那个三层建筑的后面传来的。
孟桦走了过去,这才看到民宿的后面还有一栋两层的小屋,一样的被山上的滕曼植物包围着,那些肥大的树叶在黑夜里北风刮起了黑色的浪,像是恶魔的羽毛,让人心里徒生起了恐惧。
有橘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路。
孟桦走了过去,男人侧了侧身子让他进门。
屋子里干燥的暖意扑来,无孔不入地包裹了整个身体。
好像终于活过来了一样。
你是程翔程老师嘛?男人进了屋子,拿来了一块干燥的毛巾,还有一盒纸巾。
身后的门啪地关上了,一下子那恼人的风声和雨声,就被隔断在另一个世界外
谢谢孟桦狼狈地擦着脸上的水渍。冲锋衣上的雨水滴滴塔塔地掉落在地板上,声音稀稀拉拉的。
你是程老师嘛?你的学生都到了,在隔壁那栋,山上到了晚上冷的很厉害,辛苦了。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带着几分笑意,暖暖的就像这屋子里的温暖干燥的气息一般。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老师,我就是普通的游客。你是旅馆的老板?心里一股子倒霉和不开心多少被温了不少。屋子里带着一股子淡淡的花香味,没来由的连说话的声音都缓和了。
啊男人带着为难。
怎么了?孟桦拿下擦脸的毛巾,脸颊有些疼,但他也顾不得了,今晚得有个干燥的地方住,不然
这个周末我这儿都被美术学院的老师和学生包满了,他们野外实地写生。所以孟桦看清了男人的相貌,比自己高一些,一身家居服。三月了,房子里还开着暖气,他完全还是冬天的的衣着,腿很长,肩膀很宽,低着头正看着手里一本大大的记事本。
真的很抱歉,连我自己家都腾出了房间要留给带队的老师,所以男人抬头,眼神里带着歉意和几秒钟的不可思议。
男人正盯着自己的脖颈看的目不转睛。
对话声突然停止了,门外一阵狂风吹过,噪音有些响。
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难道是自己脸上有奇怪的东西?
呃没有办法让我先留宿一晚吗?我明天就走,山下的民宿都满了。孟桦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脸上小块是湿漉漉的,大概是刚刚在外头被树枝刮破了脸颊,应该是小伤也不碍事。
对面的人还是久久地没有动静。
老板?
啊男人回过神来。只是声音还是有些飘:我叫穆凯,你喊我名字就好。
呵,好,穆老板,能帮个忙吗?外头风实在太大了,你家的书房也可以,我可以加钱。孟桦多少有些焦急,他现在很想洗个热水澡。
这鬼天气,真是
那个叫穆凯的老板似乎没在听他说话。
孟桦叹了口气,今天遇到的事简直都神了:那个,再往上走还有民宿嘛?我可以再去碰碰运气,穆老板?穆老板?
啊你不介意的话,就住我老师的屋子吧,有些日子没人住了,昨天刚整理出来。
男人终于开口,若有所思。
孟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把地上的旅行包拎了起来。
突然
面前一黑。
外头一阵大风吹过,乌拉拉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
好像连屋子都摇晃了起来
孟桦面前什么都看不见,踩到了自己刚刚留下水渍,脚下一滑
也是那一瞬间,他听到隔壁三层的楼有女生因为突然停电发出的惊呼声,也听到打滑的鞋子和地板发出的摩擦声,心里暗叫糟糕
然后是哗啦啦的一声。
孟桦以为听到的会是自己骨头摔断的声响。
但听到的却是自己手中的行李袋掉在地上的闷响声,还有书本掉落的声音。
他落入一个干燥的怀抱里。
脸贴在一件毛衣上,温暖异常
小心。是那个穆老板的声音。
在黑暗中一双手有力地拉住了自己。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