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笑道:公孙大娘带她来这里,是要我鉴赏这妙手杰作。
自进屋后,他就一直在端详薛冰的面目,眼睛都不舍得移开。
花满楼问道:你鉴赏了这么久,可鉴赏出了眉目?
王怜花道:这张脸,做得毫无瑕疵,毫无破绽,实已将易容之术发挥至巅峰
花满楼叹口气:薛姑娘现在恐怕已难忍受了,你还是快些解救她。
王怜花道:在你们看来,此刻她这张脸,固是丑陋不堪,但在我眼中看来,这张脸却是极端精美之作品,正如画家所画之精品一般,实乃艺术与心血之结晶,我实不忍心下手去破坏于它。
陆小凤气得张口结舌,恨不得把眼前这小子的脸也弄成奇丑无比的精品,而且还要他自己动手弄。
花满楼传音入密对王怜花说道:你又淘气!
这声音只有王怜花一人听得到,虽是责怪的语句,却洋溢着说不出的亲切宠爱,让人满心暖融融的。
王怜花忍不住一乐,得意洋洋地扬声说道:哎,你们逼我做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事倒也可以,但却要听我差遣!
花满楼笑问:却不知王公子有何差遣?
王怜花道:这头一桩事就要你来办才行。你听着,我要上好黑醋两坛,上好陈年绍酒两坛,精盐五斤,上好细麻纱布两疋,全新铜盆两只,要特大号的,全新剪刀两把,小刀一柄,炭炉四只,铜壶四只,也都要特大号的,火力最旺之煤炭一百斤还有,快叫你家的仆妇,以上好干净的白麻布,剪裁两件长袍,手工不必精致,但却必须绝对干净才可。
几人听他竟零零碎碎的要了这些东西,都不禁目定口呆。饶是公孙大娘于易容一道也算行家里手,却也只觉莫测高深,抿嘴笑道:公子莫不是要把我八妹煲成一锅美人羹?
陆小凤闻言一震,失声道:薛冰是你八妹?
公孙大娘道:不错。等王公子将令她瘫哑的毒药解去,她自会告诉你,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会作绣花大盗。
花满楼招来牙行中的花家仆从,交代了一应事项,又嘱咐切勿走漏风声。不多时,仆从们果然将应用之物,全部送来。炉火已燃起,铜壶中也满注清水,已煮得将要沸腾。
王怜花将门户紧紧掩起,又将四面帘幔俱都放下,帘幔重重,密室中光线立时黯了下来,四下角落里,似乎突然漫出了一种神秘之意。而那闪动的炉火,使这神秘之意更加浓重。
连花满楼都忍不住大感兴趣,只因王怜花既然要了这些令人惊奇之物,自然有令人惊奇的身手。
王怜花凝注三人,道:我施术之时必须澄心静志,不能被扰乱,否则只要出手稍有不慎,万一在薛姑娘身上留下些什么缺陷,那时纵是神仙,只怕也无术回天了。
陆小凤当先保证道:我绝不扰乱!
王怜花咯咯乐道:难得陆小凤竟能这么听话,你是怕我轰你出去吧。放心,我看薛姑娘就算想让我这大夫出去,也不会舍得你离开半步的。
薛冰自陆小凤出现后,含情的明眸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此刻听了王怜花的话,顿时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
王怜花笑吟吟地说道:你先莫要闭上眼,有件事还要你来决定呢。我需要个助手,你说是选你的大姐,还是选陆小凤?
薛冰睁开眼,望了公孙大娘一眼,却马上又把目光投向陆小凤。
公孙大娘佯嗔道:就至于依恋成这个样子?这才是女大不中留!只盼王公子快些治好了你,我赶紧把你送给陆小凤,也好快些落个清静。
薛冰被她取笑,羞得眼睛再不敢睁开。
王怜花取起一件白布长袍,送到陆小凤面前,笑道:穿上吧,这可是薛大小姐的命令,哈哈!
火炉上水已渐渐沸腾,蒸气涌出,发出了一阵阵丝丝的声响。
王怜花将铜壶的壶口对住了薛冰,那一阵阵热气直冲到薛冰面上。
过了约摸盏茶时分,王怜花转过身子,一边打开醋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