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思索着,倒挂在屋檐附近,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这两只黄鼬,看着它们费劲的爬上了最高的那扇窗户,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野生动物这么闯入人类的家中,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罗伊又飞近了一些,才发现这是农场主夫人的房间,正巧他之前开了窗户,给小动物们制造了机会。
小蝙蝠的倒挂在窗帘上,黑黝黝的眼睛正往屋子里张望,见到的景象却让他惊讶的差点从窗帘上掉下来——
那两只细长条既不避光也不避人,把嘴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居然就那么蹿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还特别亲密的倚靠在病弱的女人两侧,甚至蹭了蹭女人的侧脸。
农场主夫人睡得迷迷糊糊,居然自然而然的搂紧了它们。
罗伊:“……”
要不是有了几百年的阅历,要不是见过了真正的女巫,要不是他本人就是个被人类厌恶的异类……他估计都会以为这是个邪恶的巫婆。
农场主趴在床沿睡得不安稳,正巧其中一只黄鼬正在摇晃着尾巴蹭着女人的手臂,不巧扫过了农场主的脸,对方被这异样的触感给弄醒了,一睁眼便受了惊吓,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小动物们也被吓了一跳,三两下蹦下床,蹿出了窗户。
而它们原本嘴里叼着的东西还在原地,是一条鱼和一只鸟,看上去是留给农场主夫人的礼物。
农场主这才惊醒了一般,猛地扑上了窗沿:“路易!查理!你们为什么要跑!你们不要爸爸了吗?”
什么爸爸?这是什么奇妙的发展?
罗伊简直被惊呆了,他脑海中闪过一丝记忆,猛地扑腾着翅膀腾空而起,试图稳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之前听闻那个兔耳少女的遭遇太过震惊,以至于忙着处理掉那个残暴的子爵的同时,他漏掉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兔耳兽人和人类会生出兔子呢?难道是基因导致?
不过先把那件事的原因撇到一边。
如果农场主是人类,而农场主夫人是兽人,除去那三个孩子是兽人,他们还有另外的两个孩子,而这两个孩子是兽,也就是那两只黄鼬?
所以兽人和人类在一起,会生出兽人或者兽?
天哪,这也太混乱了吧!那兽人和兽人在一起会生出什么?人?兽人?或者兽?
农场主夫人被惊醒,她艰难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发生了什么?”
农场主的嘴唇微微发颤,他道:“路易和查理,他们刚刚来过。”
农场主夫人被这两个名字镇住了,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你在说什么傻话?路易和查理?那两个可怜的孩子们早就夭折了,怎么可能来过?”
农场主绷着脸,眼睛里透着痛苦:“事到如今,你还想要骗我吗?”
罗伊魂不守舍的飞了回来,守在窗边的阿道夫张开手掌迎接他的到来,见小蝙蝠停在掌心中央一直不动弹,他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怎么了?”
小蝙蝠仰头看着他:“我听到了一个可怜的故事。”
青年古德是个贫穷而努力的人类,虽然家境贫寒,但他一直坚信着自己能通过双手制造属于他的财富。
毕竟他只是穷了一些,却不属于社会的底层,每每生活艰难的时候他都会自我安慰:这有什么的?再惨也比不过兽人们惨,我好歹是个人类,作为人类肯定有机会翻身,不要放弃啊古德。
青年的信念很坚定,努力也得到了赏识,在生活慢慢变好之际,他有幸和一位勤劳能干的女孩劳拉相恋,很快他们组成了一个家庭。
靠着劳拉家里的一点资助,他们买了一块地,努力的古德很快就从贫穷的人类摇身一变,成为了年轻的农场主,买下了几个兽人农奴,一切都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不久后,女孩劳拉怀了孕,想到未来的胎儿不知是何种姿态,她犹豫再三,决定向青年坦白一件事,坦白她兽人的身份。但青年古德的承受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得知这件事之后如遭雷劈。
任谁被欺骗了都不会好受,古德又气又恼,兽人在他的固有观念里是底层的、是糟糕的、是完全不值得去爱的,他很彷徨,因为内心的受伤开始和女孩进行冷战,可每每看到女孩可怜无助的身影他的内心又务必的心疼,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场无声的战争持续到了女孩临盆前夕,这段漫长的时间里,青年终于想通了,他爱女孩,即使对方是兽人。可等女孩生产过后,他满心欢喜的想要迎接新生命,却发现襁褓里空无一物。
“孩子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干涸。
“夭、夭折了,我把它埋了。”女孩忐忑的道,无法承受般的哭了出来。
他原本想好了孩子的名字,第一个孩子可以叫路易,那是他祖父的名字,祖父是个勇敢的猎手,继承了这个名字,他的孩子就能像祖父那般英勇神武。
谁知,孩子没了。
第一个孩子夭折,生活却不能停滞不前。
还能怎么办呢?那就继续努力吧,于是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第三个孩子。
到了第四个孩子,那个本应叫查理的孩子再次不幸的夭折了。
这天,让古德再次联想到了第一个孩子路易,他将心痛埋在心里,在不久后又迎接第五个孩子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