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陶敲敲桌面,“样本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话是这么说,安东却不急着拿,先大模大样的点了支烟,这才从裤兜里掏出存储球,往桌上一磕,哗啦一下就摊出来一堆东西。
土壤瓶子,黑麦苗,几大包五颜六色的药片,一堆装有各种结晶和粉末的玻璃瓶,还有满满一高压锅的炖牛肉!
安东吐了个烟圈,“给大家加个菜。”
1009农场。
少年送走秦关回到小屋,坐在写字台前环顾房间,忽然噗嗤一笑。
那个人还真是大扫荡啊。
弯腰捞起一根肉眼几不可见的透明线,从门外叫来一个被秦关命令留下来保护他的大使团哨兵,“你看这是什么?”
哨兵紧张地盯着他捏合的手指,“报告,我什么也没看见。”
少年又问他:“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苦杏仁味?”
“报告,没有。”
少年一指实验台,“你去闻闻那些蓝色粉末。”
哨兵去了,特别听话的趴在台子上闻了一下,整个人就跟雷劈了似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少年心满意足地笑了。他就说嘛,肯定是那个家伙体质超常,否则有几个人能抵抗的了他的“霹雳小蓝”呢?
拉开抽屉掏出个小本本,振笔疾书。
姓名:未知
性别:男
视觉:a
嗅觉:a
耐药性:s
少年舔舔嘴唇。他不打算现在就武断地判定那家伙的其它数据,但不得不承认,仅仅三项已被实验过的指标就足以让他心动了。
而且,那家伙还很帅不是吗?
少年激动得脸色泛红,他最喜欢又美丽又凶猛的生物了。
他一定要再次见到他!
午夜时分,一道惊雷划破天际。
安东猛地坐起身剧烈喘息着,起伏的胸廓上覆盖着结实的肌肉,后背拱起的肩胛骨像一对收拢在皮肉之下的翅膀。
又是那个记不清的噩梦,但自从经历过春阳西里的通道开启,他的梦境最后总会多一点新的东西。上回是胖子,这回是农场里的少年踏着蓝色烟雾笑眯眯地看着他。
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十分,窗外大雨瓢泼。安东翻身下床到厨房拎出两瓶冰镇啤酒,走进胖子卧室一巴掌糊他脑袋上,“睡你麻痹,起来嗨。”
胖子惊醒,抱着枕头咆哮:“嗨你妹啊嗨!老子天天在厂子里干活儿都快累死了,你以为谁谁都跟你似的那么闲!”
是啊,安东已经闲了快一个月了。自从打了那个首席,小太子再没让他跑过活儿。
坐在床尾,一仰脖吨吨吨了半瓶冰啤。
胖子挠挠头,爬起来像个国宝似的坐成一团,“又做恶梦了?”
安东说嗯,胖子就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是不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吓着过?
“电锯活人算不算?”
“卧槽!”
安东就笑了,“小时候在马戏团天天看。”
胖子拍胸口,“你特么吓死我了。”
这时安东的微信响了,拿起手机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去五千块钱。
胖子已是见怪不怪,这一段的同居生活让他对安东了解了很多。比如他是薯片狂人,痴迷辣条,能徒手掰钢管,一脚踹开挡了路的拉着手刹的小汽车。再比如,抚养他长大的马戏团团长总是管他要钱。
但胖子依然不认为自己真正了解安东。
这人吧,你以为他是面冷心热的时候,他又不是。胖子曾建议他把团长接过来赡养,他却说能用钱解决的他就懒得给自己找麻烦。
你以为他铁石心肠,可是当他听说那个叫封满的接头人不属于过客,是杨小锋的内线,所以没有过客提供的二十四周抚恤金时,他又逼着小太子把封满的弟弟封尘收编,自掏腰包补了封满的抚恤金,还不让说。
胖子踢了踢安东,“你特么就是个迷之男。”
“迷个屁!睡你的觉吧。”安东把胖子往枕头里一摁就走了,没想到第二天小太子却带他见了一个真正的迷之男。
东城,某胡同。
安东跟着小太子走进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院子是老院子,干净整洁。绕过影壁墙就看见一个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男人坐在轮椅里晒太阳。
他的脸是扭曲的,布满了疤痕,左臂瘦如竹,双腿盖着毯子看不清,整个人蜷在轮椅里,活像鬼娃回魂里的丑娃娃。
来的路上小太子告诉安东,这个人叫江逸,父母都是信使团成员。父亲是信使团执行组正选信使,母亲是副官,后来两人在一场事故中牺牲,幼年的江逸也在事故中受到重创。
信使团倾尽全力也没能治好这位英雄的后人,他们不求十全十美,只要能让江逸站起来,拥有一个人类的基本功能就行,但以现有的医疗技术不啻为天方夜谭。
现任信使团执行组组长番号廿四,是江逸父亲一手培养出来的,对恩师的后人胜似亲人,在凶途末路的情况下找到了过客,希望能通过“更便捷的”渠道取得它空间一种名叫er807的药剂,帮助江逸恢复健康。
安东听了一路没言声。
所以这就是过客能取得信使团额外关照的原因吧?帮他们干黑活儿,他们就给通道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