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就见门后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青衫布衣,却是容颜清秀,见到我们,有些诧异,问道,“请问几位有什么事吗?”
看来是枫溪老人的僮儿,于是,我连忙霭颜道,“请问这位小哥,枫溪老人是住在这里吗?”
谁知小僮闻言,一下变了脸色,不耐烦地道,“我家主人不在!”说着,就要关门。
这时,身后的小周开了口,只听他冷哼一声,道,“看来,枫溪老人也不过是浪得虚名。”
小僮的手一下停了,抬头怒瞪着小周道,“你说什么!”
小周笑道,“不对吗?观其仆,知其主,仆人无礼,主人无德……”说着,转头向我道,“公子,看来这人,我们不见也罢!”
小僮一张脸被气得通红,回头似乎要喊人。
我大喜,看来有门儿,他定是气不过,要叫主人出面了。
谁知,他嘴张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然后,慢慢转回头,看着小周,狡狯地一笑道,“你激我也没用,主人不在,不在,就是不在!”说着,又是得意地一笑,抬手就要关门。
我连忙扶住了门沿,陪笑道,“小哥莫急,有封信麻烦你交给你家主人,若他还不肯见我们,那我们一定立时就走,再不纠缠,如何?”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二哥的信,递了过去。
小僮半信半疑地接过了信,犹豫一下道,“好吧,你们等会儿。”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我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不由回过头,对小周露出了一个苦笑。小周倒是不以为忤,呵呵一笑……唉,我都忘了,这家伙脸皮超级厚,这点小事,气不着他的。
这时,就听门内又响起了脚步声,不过,来人应该不是刚刚那个小僮,因为步声缓慢拖拉,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我暗自高兴,看来,这回是枫溪了,这样的步子,明显是老人的。
谁知,门一开,我大失所望。就见门口一人,年纪不过二十许,容貌倒是颇为俊朗,只是有些太邋遢,头发胡乱盘在头顶,身上随随便便披了件外衫,露出内衫,可以看到内衫的左襟掖在中衣里,右襟却搭在外面……可惜,以他的容貌身材,本来算是一个上品……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以他的年纪,一定不是枫溪。
果然,就见他上上下下,看了我们几人一圈,然后,懒洋洋道,“我师父真的不在,各位有事吗?”
我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振作了精神。虽然见不到枫溪,这人是枫溪的弟子,应该也不简单,若能收入麾下,应该也是大有裨益。即使不行,和他混熟了,再见枫溪总也不难了。于是,我露出了一个最甜美的微笑,道,“久闻枫溪老人大名,今日特来拜会。既然老先生不在,而先生是枫溪老人的高徒,那么若能请先生赐教一二,也是一样……就不知我们是否有这样的荣幸了?”
那人看了我半晌,看得我有些发毛了,才微微一笑道,“几位先请进来吧!”
耶!终于可以进门了,不容易啊!
95.访贤(下)
那人将我们让进堂屋,分宾主而坐。然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位名叫苏黎,是枫溪老人晚年所收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叙礼完毕,我偷眼四顾,就见屋中陈设虽然简朴,却不简陋,反而自然流露出一种清雅大方的韵致,足见主人品位。僮儿上茶,茶香甘醇而回味不尽,饶是我当了这么久皇帝,也很少尝到如此佳品,而且,奇的是,我竟品不出这是什么茶,真是有些丢人……于是,只好干巴巴赞了声好茶,就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低头,却见二哥的信就放在桌上,却并未拆封。
这时,只听独孤熙接道,“不错,果然是好茶,清怡隽永,这样极品的雀舌,非黄山那样钟灵毓秀的地方不能出品。”
那人闻言,看看杯中茶,然后,哈哈一笑,抬手一饮而尽,道,“没错,是不错,特别是前一阵天热的时候,喝起来特解渴……为了这个,师父让我专门跑了趟江南。带回来了,他却不给我喝,说给我喝是糟蹋了好东西,今儿也是借你们的面子,我才喝到了……”
他话音未落,就见一旁的僮儿哧笑道,“哪儿有你那么喝茶的,可不是浪费……要不是这春茶放到这会儿已然有些陈了,你以为我会给你喝?”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原来是陈了才给我们的,这僮儿也太会说话了些。抬头就见独孤熙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僵在那里说不出话。小周却是呵呵而笑道,“这就是令师有些拘泥了……但凡物件,不过是让人用的,用的人合了心,就算物尽其用了。譬如这茶,是浅品,还是豪饮,端看主人心意,让主人心情舒畅了,那就行了,对不对?”
苏黎连连拍案称是,气得一旁小僮直骂粗鄙。
这时,玄瑾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江南山明水秀,物产丰美,的确是好地方……只可惜,总有前朝余孽生事扰民,甚至,公然劫掠官府漕运,使南北水运颇受影响……若非这样,江南诸物运到京师,就可更加便利,再要尝到这样的好东西,就不用大费周折了。”
此言一出,屋中气氛顿时有些严肃起来,独孤熙抬眼望向苏黎,小周也住了口,嘴角含笑,看着苏黎。
开始了……我自然知道,玄瑾说这些,不只为他大哥解围,更是存了考较之意。在座皆是自命才智过人之辈,若今日见的是枫溪老人就算了,一个无名小辈,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