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闭上眼睛。”
他脸上显出了绝望懊恼的神色,刚刚那句话突破了他的底线,可是却没起到任何作用,这一定让他此刻更加难过。
然后,他强忍着,似乎还要说什么,但终于没再开口,眼中慢慢恢复平静,合上眼睑,仰起了头。
我拿剑比了比,不行,还是做不到。
于是把剑还给了子玉,又用手指了指,子玉脸上显出了然的神情,举起了剑,劈下。
只听,当啷一声,正中目标。
我拍手道,“子玉你真利害。”
子玉拽得不得了地笑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剑入鞘,然后走过去,从他的颈子上,将被劈断的颈圈掰开,摘下。
直到这时,从剑一落下,就睁大眼睛呆掉了的他,终于恢复了正常,不过,这时他的反应不是我预期中的感恩戴德,而是,愤怒,被愚弄的愤怒。
哈哈,又把他气到了,真开心。
不过,看他这回是真生气了,我还是见好就收吧。
装作若无其事,我回身招呼黑白无常进来,道,“给公子备身衣服,要正常的,再服侍公子沐浴更衣,记住,只是沐浴,以后多余的事再不必做,你们知道朕指的什么。”
那两人诧异地互看一眼,领命退下。
我再回头看他,他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戒备地看着我,问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我叹了口气,这要解释起来就太费劲了,于是干脆直入主题,道,“你母亲病危,一会儿我带你去看她。
他脸露诧异,却没见到几分忧急,我有些奇怪,原来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如我之前想象的深厚啊,也是,皇宫之中,又能容得多少真情实意。
我又叹了一声,道,“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一切到昨夜为止,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去吧。”
他面上惊诧之色更重,却终于没问出来.
这时,那两个已经拿了衣服打了水进来了,于是,我退了出去.
合上门,才发现,不知何时子玉已溜了出来,正懒洋洋倚在一旁游廊上闭目养神。我也走过去,坐在另一边,托腮发呆。
刚刚整到他的得意已经散去,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涌了上来。
然后,就听子玉的声音响起,“唉,黯然销魂者,唯情而已矣。”
我抬头,看他正一脸深沉,装模作样地闭目摇头叹息。
我扑嗤一乐,道,“得了,你平时不会就用这半瓶子醋骗美女的吧?这话绝对不是这么说的,我可记得。”
“哦,是吗,”子玉睁开眼,问道,“那应该是什么?
我一下噎住了,就在嘴边的,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然后,那边门一开,他走了出来,这回的打扮真的很正常,只是,让他更英挺了些,依稀当年傲然模样,好像这两年多时光未曾存在过。
我看他在朝阳下向我走来,光彩夺目,鼻子不禁有点酸,对他说,“你先出去等我,我还有点事和子玉说。”
他点点头,转身就走,这不合礼数,但他做起来却让人觉得这么理所应当,看来,他依然还是那个他呀。
我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仿佛空了一大块似的。
然后,我突然灵光一闪,叫道,“子玉,我想起来了,”环顾四周,子玉早没了踪影,大概是不耐烦看我发呆吧。
于是,我喃喃自语道,“我想起来了,那一句应该是,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原来,是离别啊。
那么,现在我的感觉,就是黯然销魂吗?
因为,我正在向那曾经如此美好的东西告别。
再见了,朝阳下耀目的少年。
再见了,充满了隐秘期待的青葱岁月。
再见了,我的初恋。
20.践约
原来子玉先出去是拿件斗篷让他披上,同时跟侍卫打了声招呼。我真是晕了,竟然让他就这么走出去。
看着我沮丧的样子,子玉小声在我耳边安慰道,“没关系,意乱情迷之下,行事颠三倒四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你平时不也总这样吗,老帮你收拾烂摊子,我早都习惯了,不必介意啊。”
这,这,这,这是安慰吗?我更郁闷了。
一路无话,平安来到冷宫。
茹姐姐见到他,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将他带进了屋里,这回我也跟了进去,我倒看看这两人的母子之情是不是真的。
他一进屋,看到床上那人就呆了,然后,脸上慢慢浮现出悲伤自责的神情,眼眶都红了,看来是真伤心。也是,连我昨天刚见到王皇后时,也不禁心里发酸,更何况是他。
可是没一会儿,他脸上神情已经平静下来,竟还强扯出一个笑容,对王皇后说,“母后,听说您病了,儿臣来看您了。您现在怎么样,好些了吗?”然后,解下披风,回手扔给了我。
我接……接住我就后悔了,我干嘛要接啊,这是拿我当小厮啊。不过,随即释然,这不是拿我当小厮,是没拿我当外人,我又高兴了。
抬头见他已坐在了床边,伸出手,握住了王皇后放在被上的双手,然后,一愣,脸上悲伤再难抑止,终于淌下泪来。
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因为,那几乎已经不算手了,倒像一把枯柴,我也不由暗叹一声。
从他一进屋,王皇后的眼睛就亮了,除了他,眼中再见不到别的,憔悴的脸庞仿佛也散发出了光彩。这时,见儿子哭了,她挣扎着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