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做主,我再说一句“就按卢大人的意思办理吧”了事。
关于大苑国,我只知道:它在西边,不太听话,原来打仗我们老输给它,这回终于赢了。至于大苑国的人,迄今为止,我就见过一个,就是昨晚躺在我床上那个……让我拿意见,这不是摆明了为难我吗,金锐这小孩儿真不厚道,亏得刚刚我还为他老娘说话。
我有些不悦,可低头看看金大将军,却见他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眼中透着真诚,到真不像有意考我。
略一思忖我就明白了,这小子一定是没背景没后台,要不征讨大苑国这份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也不会落他头上,也不知这小子是太能干,还是交了狗屎运,竟然大胜而归,众人意料之外,自然又羡又妒。再看这小子直眉楞眼的样儿,就知道肯定是人情世故上道行太浅,这次回来,恐怕很难把上上下下关关窍窍都打点妥当,没准儿根本没打点,这就更犯了大忌。他这次平了大苑国,俘虏了大苑王,众人只道大苑王室民间不知多少珍宝都落入了他的口袋,谁知这小子竟然一毛不拔,真真可恶之极。
刚刚两个老头子为他母亲诰封的事争论不休,虽然礼部尚书表面上是向着他的,但恐怕两人心中想法并无不同,不过是要把他的所谓家丑,在朝堂上大肆宣扬一番,好好羞辱一下这位不通世故的金大将军,泄泄心中妒愤。而金锐原来品级低,这是头一次殿内议事,上来就用这样的方式问我这么专业的问题,恐怕也是由于同僚的哄骗,至少是未加阻止,想看他让我尴尬,以我之手来惩戒他一番。
这个傻小孩,我不由摇摇头,一下子心平气和,微微一笑,道,“金爱卿,你刚从大苑回来,那里形势你最清楚,你有什么想法吗。”那帮家伙也太小瞧我了,我虽然不学无术,但踢皮球总是会的,还能让这个愣头青噎在这儿不成。
果然,金锐对这件事早有了想法,他毫不迟疑地接道,“陛下,臣以为大苑国东邻大燕,北接柔然,西联西域诸国,南望吐蕃,乃兵家必争之地,应置能员,陈重兵以守之,则进可为征伐柔然吐蕃的阶石,退可做大燕的屏障……”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我正想着,下面却有人打断了他。
“臣以为不妥。”
我一看,是户部尚书楚文心,只见他上前一步,对我一躬身道,“陛下,近年柔然频频犯境,西北三镇军费日增,此次西征大苑虽获全胜,但所耗军饷钱粮已近国库半年收入。加之这两年荆楚多水患,税赋歉收严重。若按金将军所言,则大苑必成燕之重负。故臣以为若只为守土,有西北三镇足以,实不必再增糜耗。”
听起来也很有道理啊,我转头看看金锐。只见他紧紧皱着眉头,几次想张口打断楚文心的话都忍了过去,终于等到楚文心略一停顿,他赶紧接道,“陛下,大苑万万不能弃守。大苑地处南北要冲,是大沙漠之中最大的一块绿洲,一旦大燕放弃,无论是被柔然还是吐蕃占据,都会成为他们进攻大燕的跳板。特别是柔然,这几年数次南侵都被堵在了北方三镇,一旦他占据大苑,就可以绕过北方三镇,那样大燕北疆危矣。”
说得不错,看起来大苑真的很重要啊,千万不能丢,我刚要开口,只听兵部尚书晋安接道,“陛下,臣以为楚尚书和金将军的话都有道理。大苑不能让给柔然,但要重兵驻守也的确为难,臣有一个两全的方法不知是否可行。大苑地处沙漠戈壁,之所以还能供给一国十几万人饮水种粮,主要由于境内有三条水渠,将远方雪山融雪引入国内。大苑建国之初,本来依靠的是一口泉水,随着人口增长,用水量增加,大苑国就想出了引雪水入境的方法,后历时百年,才逐渐建成了这三条引水渠,大苑也因此成为西域第一大国。如若我们拆毁这三条水渠,那么大苑很快就会成为不毛之地,这样即使被柔然占据,他也无法据此驻兵,那对大燕来说,也无任何威胁了。”
好像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不过又好像有哪里不对,我正想着,金锐已经替我说出来了,“这绝对不行啊,晋大人。”
一句绝对不行,让晋安的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这小孩,对自己顶头上司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不由暗暗摇头,刚想替他打个圆场,就听金锐急急接道,“大人说得轻巧,把三渠毁掉,可大人有没有想过,三渠一毁,让大苑十几万百姓如何过活啊,难不成让让他们活活渴死饿死。”
是啊是啊,这可太残忍了,我连忙转头看看晋安,只见他黑着脸,厉声接道,“谁说让他们饿死渴死,将人都迁到内地不就行了
“大人,那可是十几万人啊,周围都是沙漠,条件恶劣,这次我带的都是精兵强将,一路竟有十之一二,因缺水炎热而死。将十几万普通百姓,其中多是老弱妇孺,赶到大沙漠上,一路的粮食饮水如何保证,那不是把他们逼上死路吗。再说就算是到了内地,又当如何安置。”
“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难道让他们留下去供养柔然大军不成,再说,那些说到底不过是化外蛮夷,就算路上有所折损,也与大燕无损。”
“大人怎么能怎么说,他们……”
“金将军一味要保留大苑国,此前还跟我提过要亲自坐镇,莫不是也想当大苑国王。”
“我……”金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额头的汗呼呼地往出冒,情急之下,扑通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