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嬉是大清国俗,乾隆将之钦定为大清典制,专设“技勇冰鞋营”,每年冬至后举行冰嬉大典,今年到了腊月中才举办,算是晚的,冰鞋处负责冰嬉大典的筹备工作早就将一切准备妥当,眼瞅着就要过年,偏偏宫里闹出那样的事来,还以为要推到正月去了只今年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今年几个小阿哥也都参加了,妃嫔却只寥寥数人。
天气晴好,旌旗飘扬,皇家红黄伞盖光映瀛台,气势恢弘,振聋发聩的擂鼓声中,文武百官左右散开,呈拱卫之势,侍卫静立于各处警戒,乾隆毫不避讳的携手皇后端坐于中央,左侧依此坐着太后,舒贵妃、和敬、兰馨、和嘉等,至于婉妃,一如既往的低调,这样的场面自然不会参与;
阿哥们依次坐在帝后右侧,永璂是小寿星,久未见到永璋,亲亲热热的挤着他坐在帝后下首;永琪、永璇两个则规规矩矩端坐着,仔细看却可看出永琪眉宇间抑制不住的激动、窃喜,时不时转头偷觑皇帝那桌,永珹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底讽意加浓,随即又黯淡下来,索性和永琪换了个位置,照顾一旁兴高采烈的两个弟弟。
当初吴书来当朝宣读妃嫔罪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宫中他额娘生前的布置尽毁,前些时候和硕履亲王允祹请求过继子嗣,皇阿玛传召,分明是暗示将他出继,只怕正月就会正式下旨。转眼看了看一脸温柔和皇后说着什么的皇阿玛,目光掠过和三哥嬉笑天真可爱的永璂,心底酸涩,嘴里也越发的苦。
“四哥,四哥……”清脆的童声连连呼唤。
“怎么了?”永珹回神,转回头,是永瑆在叫他,目光不由变得柔和,暗暗叹了口气,额娘薨逝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们三兄弟,甚至为了能让永瑆养在皇后名下,在令妃对十三下手时还推了一把,自己出继也好,至少能让皇阿玛消消气,也不至迁怒两个弟弟。
永瑆本来还欢快的小脸不高兴的皱起,不满的低声道:“我都叫了四哥好多声了,你干嘛一直看永璂!”永瑆、永璇这大半年来和永璂关系很好,加上皇后受宠,对他们也很有利,永珹乐得他们和永璂交好,这次永璂应该是和他们坐一起的,可他一看到永璋就粘了上去,惹得永瑆心中有些不快。
“我只是在想三哥怎么突然回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永珹立时明白过来,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先随口解释一下,然后哄劝道:“之前三哥出京,永璂他不开心了很长时间,现在回来了自然是要多说会话的,而今天是他生辰,你可千万别发脾气!”
永瑆更不高兴,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两口,他过了年都八岁了,四哥还把他当小孩子,他只是在四哥面前才这样的。
永璇捏了捏他鼓囊囊的小脸,吃吃笑了两声,见永瑆眼里愤怒的冒火,忙灿灿松手,转开话题:“四哥,这看台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冷耶,哪里像是腊月啊!”他把貂裘都脱了,还隐隐有些热呢。
永珹点了点头,确实比往年暖和许多,此时八旗走冰者早已入场,全体跪下山呼万岁,乾隆手一挥,吴书来大声宣布大典开始,很快鸣炮声响,众人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了冰场上,永瑆也将方才那点不高兴抛到了脑后,端正了身子兴致勃勃观看着。
永珹兄弟三人窃窃私语没人注意,御帐内温暖如春,却是所有人都留意到的,不过谁也没有多想,只有帝后和永璋心里清楚,是梅君尘施了法术的缘故,在御座和永璋他们的座位中间,另有扩展开来的独立空间,正是梅君尘带着他们师兄弟等人,因暂时不欲在所有人面前出现,这才布了幻阵。
乾隆握着景娴的手一直没有松过,方才在养心殿与梅君尘只是简短说了些场面话,可见他平淡无波的眼神在见到皇后突起波澜,实在让他放不下警惕。
景娴感觉到他的不安,只以为是修士带来的压力,微笑着捏了捏他手,专注看着场内,大清善武,冰鞋来自八旗挑选出来的精锐,此刻滑行速度犹如云中闪光、流星行空,八旗服饰各异,场内煞是好看,一时竟看得入了迷。
乾隆因景娴的这一安慰心底更是柔软,担心她坐久了疲累,一手搁着她腰后面,让她偎靠着缓解压力,身后伺候的宫女嬷嬷自然小心为他们打掩护,可这一切对于神识强大的修士自然是没用的,帝后温情互动一丝不落被梅君尘看在眼里,眼神微微一沉,眉头拢起,冰场上你来我往的热烈抢夺也全没看在眼里。
扩展的空间宽敞明亮,几个练气期的弟子在一旁服侍三人,梅君清瞥了眼出神的大师兄微微摇头,大师兄俊逸出尘,从来是修真界众女修爱慕追求的对象,偏生就是没有开窍,这会只怕还在懊恼收徒之事。
正想着,突然一股茶香袅袅,引得众人瞩目,就见小师弟一脸得意亲自泡了茶放在三人面前,端起茶盏闻着更觉浑身舒坦,端起茶盏运转灵力微微降温,然后一饮而尽,入口纯净的灵气让他眼睛一亮,嘴角弯了弯:“小师弟,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果然不错,给我一些吧。”
梅君瑞对二师兄这般毫不客气讨要东西的行为见惯不怪,不过今儿大师兄也在,他总不能强取豪夺吧,便鼓起勇气抗议道:“师弟才得一小罐,这宫中都爱喝茶,小弟这才附庸风雅一番,这东西对您没什么用啦,不如等师弟找到好的,再来孝敬二师兄?”
梅君清轻笑一声,分外妖娆,桃花眼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