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眼见桓飞一步步逼近,夏侯惇神色顿变,急声大喝。随之他一把抓住步氏领口的衣襟,“唰”地一声将步氏的罗裙撕得敞开,露出里面的粉红色裹胸。
“啊!”年近五十岁的步氏,手脚被缚,眼睁睁看着夏侯惇撕烂自己的罗裙,以致贴身xiè_yī都裸露在外。霎时,她大声尖叫。枯黄的病容急得绛红发紫,神情羞愤欲绝,原本惊慌畏惧的眼睛一瞬间睁得滚圆,阴狠恶毒地看着夏侯惇,仿佛恨不得一口咬死他似的。
夏侯惇这一手着实狠辣,致使李利神色大变,随手将桓飞拉了回来。以免他再次激怒夏侯惇。
正在这时,一直畏惧胆怯的步氏,也就是步家老夫人突然怒斥夏侯惇:“畜生,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羞辱于我,妄为男儿身。玷污了你夏侯家百年清誉!今日我步程氏宁肯一死也绝不受这等羞辱,畜生你动手吧!”
看到手里的老女人居然敢对自己这么说话,夏侯惇恼羞成怒,气冲冲地持剑压着步氏的脖子,恶狠狠地厉声道:“老贱人,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然而,夏侯惇却迎来步氏无比鄙视的眼神。气得夏侯惇胡子眉毛直跳,咬牙切齿。而他手上的长剑非但没有向步氏逼近,反而下意识地往外一收,生怕失手杀了步氏。
因为步氏现在就是他夏侯惇的护身符,有步氏在手,李利和桓飞三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步氏果真死了,那他就危险了。单单是一个李挚就足以擒杀他。更不要说还有李利和桓飞二人虎视在侧了。
这一刻,夏侯惇暗自后悔不该撕烂步氏的衣服。老女人这么大岁数了,面对这般侮辱,生生逼得这个病怏怏的老女人羞愤欲死,居然毫不畏惧架在脖子上的剑刃。
就在夏侯惇暗自焦急时,步氏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担忧之色。
一瞬间,步氏似有所悟。神情愈发绝决。随之她抬头看向李利,眼神瞬间变得柔和慈爱,开口说道:“文昌,婶婶躺在病榻上快一年了。自知时日无多,过一天算一天,静等闭上眼的那一天。但婶婶今天最高兴,也笑得最多,因为婶婶临死前还能认下你这个侄儿,就算马上死去也能含笑九泉。婶婶这辈子都没能给步家生个儿子,临老了,却承蒙佛祖可怜,还能有你这样有大作为的侄儿,婶婶这辈子再无遗憾了!”
缓口气之后,步氏无视夏侯惇恶狠狠的眼神和那张丑恶的黑脸,继续对李利说道:“婶婶走后,练师就托付给你了。这孩子从小就有主见,没吃过大苦,却也没有享过多少福,琴棋书画和女红样样都是好手,这些年家里的生计全靠她来维持。这都是我的错,行善积德半辈子,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最终却落到这帮畜生手里,这都是命啊!”
步氏这番话听得李利虎目发酸,眼眶不知不觉着湿润起来,眼角噙着泪水。
这么多年来,这是李利第一次流泪,不为爱情,不为伤痛,只为面前这位只有短短几个时辰相处时光的慈祥老人。
在她身上,李利感受到阔别已久的亲切感,对她有种难以言语的熟悉,冥冥中便与步氏很亲近,仿佛她就是前世的母亲。坐在她身边,李利感觉特别舒服,能够彻底放松下来,就像孩子坐在娘身边一样,无所顾忌,无拘无束;即便是说错了,她老人家也不会生气。
这种感受真的很美好,很舒心,让人沉醉回味,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李利才会对仅有一面之缘的步氏道出自己的身份,这不仅是为了步练师,也是与步氏亲近的体现。
然而,此刻李利却清晰地感觉到步氏要离自己而去,已然心存死志。
“夏侯惇,放开婶婶,我替她做你的人质!”或许是心底最柔软的所在被触动,或许是冲动,亦或是鲁莽,李利突然做出这么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决定。
然而,李利却对自己的决定不后悔。
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和一些人对自己很重要,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守护她,疼爱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两年前,李利没有这种值得自己用生命守护的所在,所以他对这个时代没有归属感,征战之余总感觉自己内心深处空荡荡的。随后他终于有了归属感,那是因为他有了妻子和孩子,她们值得他用生命守护。
此时此刻,李利再次有了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对象,那就是步氏,因为她像自己的母亲。为了孩子,李利可以不惜生命去呵护;为了母亲,他同样也能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要问为什么,那李利的回答就是:不为什么,因为他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不!”正当李利迈步向夏侯惇走去的时候,步氏突然大叫一声,急声制止李利:“孩子,你不要过来!婶婶不值得你这样做,也不要你这样做,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足够了,婶婶知足了!婶婶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又是病秧子,顶多还能活个一年半载。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身强力壮,再过五十年,你依然可以骑马射箭,当有廉颇之勇。所以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着,就算为了练师,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把婶婶余下的时光也一并寄在你身上!”
“婶婶,侄儿不能眼睁睁看着您受辱啊!”李利急声说道。
步氏枯黄的脸颊上露出凄然笑容,摇头道:“傻孩子,婶婶不过是将死之人,活了五十年,临老还像婴儿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