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景,人,是‘好’人,意境,也是好意境。
只是根本没有半点蹊跷。
尽欢帝有些失望,转身看着楼梯,想着要不要上楼看看,便随手把画像放在了供桌上。
只尽欢帝刚一转身,宽大的袖袍无意间拂在画像边缘,‘扑’的一声,便将本是挨着桌缘的画像拂到了地上。
尽欢帝有些烦乱,俯身把画像捞了起来,匆匆一瞥间登时吃了一惊。
画像的背面,本该是纯白打底,随着年月有些发黄了的宣纸上,意外地惊现了几抹青灰的色彩,与画像正面描绘了峭壁怪石处,好似是正反两面,对应地天衣无缝。
尽欢帝心中一震,忙伸手去抹宣纸,想要再让它浮现些什么,却发现无论怎么抹,都没有再显现出来其他的东西。
“怪哉。”
尽欢帝拢了拢眉,而后一手卷起画像,细细查看了一下刚才画像悬挂的墙壁,摆放的供桌,和掉落的地面。
墙色发黄,土灰有些脱落,但也还算平整;供桌被虫子蛀了一些,上面端正地安置了个小铜炉;地面上更是干净地一尘不染,没有什么异常。
——等等。
尽欢帝将眼睛定在了供桌上面摆放的小铜炉上。
宿尾只是假扮仙师,也没见他诵念道号,装模作样抬个炼丹炉,紫金宝鼎什么的进来,为何要上小铜炉,扑香灰,插香烛,好生将这不是道士鼻祖的青年画像供奉起来?
尽欢帝看着香烛上袅袅升起的几缕白烟,心中疑窦丛生。
方才,画像背面好像也没什么异常,自己将画像拂下去时,画像先是摊开着,落在了供桌上,也许还沾染到了铜炉,而后才跌到地面,这墙面供桌地板三处,也只有这个铜炉有些蹊跷了。
尽欢帝稍稍思量,心中清明,便把画卷再展开,将背面悬空放在白烟上,来回挪动,让烟雾慢慢渗透了进去。
白烟往上升起,碰到画像时,有些发散开来,有些却湮灭了进去,同时发黄的纸面上,缓慢地显出了彩绘的痕迹。
半晌,工笔描绘的图像几乎遍布了整个画像背面,尽欢帝方才抽回手来,排开卷轴,放在眼底细细打量。
这一看之下,尽欢帝终于也大惊失色。
虽然尽欢帝料想过这个可能,刚开始也是这么怀疑的,但是尘埃落定,推测敲定之时,尽欢帝仍然有些不知所措。
画像的背面与正面,与人的正反两面相对,所以这画像翻转过来,便是那青年的正脸。
黑发拂面,眉飞入鬓,星眸生辉,弯唇浅浅一笑间,过分妖娆的脸上很有几分闲云野鹤,不流于俗的气度。
即便他是黑发黑眸,即便芸芸众生中人有相似,尽欢帝仍旧下意识地认定,这人,是宿尾无疑!
“怎么会——”
尽欢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非,宿尾便是父皇三十六岁那年遇上的仙师?
那难道,宿尾这些年之所以能不断出现在自己身侧,是因为他本来就身居丹药房,隐于皇宫之中?
而仙师蒙父皇薨后,之所以无故离开丹药房,自行消失行踪,是因为怕被自己发现,他原来就是暗卫宿尾?!
纷繁的疑惑缠绕上心头,尽欢帝捏紧了手中的画像,几乎有咱头晕目眩的感觉。
“父皇?”
尽欢帝恍惚间听到逝水的唤声,连忙将画像仓皇藏到身后,回身便看见逝水远远站在扶梯上,面露懊恼。
“逝水没有发现么?”尽欢帝镇定了一下心神,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儿臣小心翻检了许久,发现仙师的东西精简至极,而且几乎都是宫里分派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逝水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而后走到近前来,侧目看着尽欢帝背到身后,似乎有些僵硬地拿着什么东西的双手,困惑地问道:“父皇身后是什么?”
“没什么。”
尽欢帝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正面向外举到胸口,摊开在逝水眼前,解释道:“父皇把墙上的画取下来了,正想挂回去。”
尽欢帝说着,忽然发现香火消散后,背面的人形在逐渐隐匿,轮廓线条早已模糊,渐渐地连厚重的青灰色墨迹也消失了。
“儿臣替父皇挂上吧。”
逝水笑着上前了一步,伸手便要接过画卷,冷不防尽欢帝一缩手,瞥了一眼还没褪尽的画像背面,有些紧张地道:“等一下。”
“等什么?”逝水挑了挑眉。
“等……等,等父皇,自行挂上便好了。”
尽欢帝结结巴巴地憋出支离破碎的答复,而后用身体遮掩住整幅画像,小心翼翼地捏着上端玉石的边缘,挑起画像上粘附的细线,慢慢套进了墙上的钉子里。
逝水看着尽欢帝有些异常谨慎,似乎是在瞒下什么事儿的举动,抿了抿唇,瞥了一眼那幅画卷,虽然疑窦丛生,却终是什么都没有问。
父皇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必然是有父皇的理由,自己也不好再四问询。
父皇是一国之君,总有些要隐瞒的事情,虽然自己不甘心,又好奇,但是,也只能闭口不谈,免得让父皇厌烦。
“逝水。”
尽欢帝缩回手,回身看着似乎有些不高兴的逝水,想了想,然后说道:“父皇要在这里等仙师回来,逝水先回永溺殿吧。”
“儿臣可以陪父皇一同等候。”
逝水站定没动,扁着嘴似乎有些撅气,尽欢帝见逝水不愿先回,只能加重了语调,带着点命令的口吻说道:“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