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拍拍花九的肩,低声道:“咱不说了,睡觉。”
花九突然囔道:“不,你话头是你挑起的,不说完我睡不着。”
“好,你说,我听着呢。”容冰将腿放平了,好让花九趴着舒服一点。
“上班没几天,她被叫去加班,那时候是暑假,幼儿园放假,她就给我和弟弟留了饭,匆匆忙忙的就出门了,她这一出去,就是一个星期。”
容冰心下一惊,脱口问道:“那你们怎么办?”
“饿着呗。”花九偏过头,将脸贴着容冰的腿,小声问:“你知道饥饿是怎么感觉吗?”不等容冰回答,他接着道:“我也不想回忆了,如果那些没吃完馊掉的饭,我没有倒进厕所的话,我弟弟不会死,如果我没有把家里的钥匙弄丢的话,我弟弟不会死,如果我把幼儿园发的小面包里带回来的话,我弟弟也不会死,但凡我多做一点事,他就不会死。”
容冰无法想象一个小孩面对自己弟弟慢慢的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他不敢问他弟弟是第几天死的,也不敢问他们的妈妈那七天是去了哪,不敢问他的爸爸妈妈经过这件事,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花九的背包里,东西总是应有尽有。
他摸索着花九的脸,拇指蹭了蹭,没有眼泪。
“该哭的早八百年哭完啦。”花九顺势握住脸庞的手,在掌心掐了一下,想不过,又放在嘴里咬了一下:“呸呸呸,满口沙子,老子想吃酱猪蹄。”
他这逞强的小模样,让容冰很心疼,被他握住的手反握过去,五指交叉相握,握的很用力。
这个安抚的动作,让本来不想哭的花九,鼻子突然酸涩,眼眶发热,忘了容冰根本就看不到,忙别开了脸吸鼻子。
“傻小子!”容冰就势俯下身,抱住了他的背。
彼此的气息在潮湿的空气中对流,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随即就是藤蔓相连枝桠横生,满庭葳蕤。
天刚蒙蒙亮时,一声炮响将所有人惊醒。
豹头的人全部戒备,将他围了起来。
花九道:“从声响判断,是在五十公里以外,应该是直升机丢的普通炸弹。”
“目的是让我们惊慌跑路,他们好根据动静追踪!”豹头看了一眼简行非,道:“现在就是你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带上你的两个人,别忘了你的情人现在就和我拴在一条绳子上。”
啊呸,老子都没舍得拴过他!你栓?你丫马应龙麝香痔疮栓!
简行非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单沉,对方也正看着他,眼里的担心掩饰不住,简行非向他伸出了右掌。
“啪!”
重重的一掌,铿然响亮的音节,同时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坚定的决心。
简行非带着花九和容冰登上了豹头的车子,油门一踩,如离弦的箭冲进了密林。
“我们出发!”
豹头一声断喝,所有人有条不紊的上车。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丛林里一直很平静,这种平静里透着诡异,就在单沉意识到不对劲时,车子突然熄了火。
“!!!”开车的大个子男人踹了一脚油门。
豹头第一时间拿起了枪,拽着单沉跳下车,其余几辆车也在同一时间熄了火,用越南语喊着油箱里的油被抽了。
豹头吼道:“h!?”
底下人面面相觑,有人叫了一声谁的名字,单沉看到豹头太阳穴青筋绽裂。
“fuck!!”豹头的眼风突然射向单沉,“是和你串通的?”
单沉没想到卧底会在眼皮子底下放了所有车辆的油,看来这人的身手还真了得。
“我要的是你手上的东西,没必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单沉冷静的解释。
豹头嘴角扬起一个狰狞的笑,“我倒要看看那些警察能有多大的能耐,走!”
容冰看了看手表,道:“已经六点钟了,按照时间来推算,离丛林边缘还有一个小时……什么声音?”
花九听力还没完全恢复,仰头看了看车顶,耸耸肩。
简行非把车子熄火,打开门跳了下去。
后颈肌肤感觉到一阵气流掠过,还没来得及转身,车顶上一道身影就像是一个螳螂,以极快的速度弹了下来,下一秒,简行非的肩膀被人扳住。
容冰和花九一个车里一个车外,对着那人举起了枪。
简行非看不到身后人,但感觉得出对方很矮,可能还不到他的耳朵下,但是身手敏捷,此时抵在他脖子下的一柄柳叶刀,是绑在那人肘下的。
容冰警告道:“放开他!否则……”
身后人嘿嘿一笑,光听声音就觉得很猥琐。
简行非飞快的看了一眼花九,微微偏够头,干笑道:“钱在兜里,鸟在裆里,敢问兄台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话音未落,他的头猛得往后一撞,那人仗着身个矮,撞不到头,只是微微一让,那知道简行非是个假动作,就那么一瞬间,两手搭上那人按在他肩头的手,一个过肩摔,将人从后背摔了出去。
那人像一条鱼,根本就摔不着,还没落地就一个空中后滚翻,一脚落地,一脚抡出一个半圆,直扫简行非的脚踝。
简行非不躲不避,右腿后劈,承了那人一记飞毛腿,硬生生的骨头撞击,两人均被相撞的惯性给弹开,飞快的对视一眼,瞬间又撞在了一起。
简行非首先手刀劈向那人颈脖,指尖触及肌肤,感觉像是叉子戳上水底的游鱼,滑不留手,那人身子诡异的一转,不知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