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的决心。
魏凌波在他怀中哭了好长时间,才算略略止住心里的伤痛,嗓子沙哑地道:“你带我到内院我的房中,拿了银票,便去林中改变阵势,到萧家暂住吧。”
司空听他声音中带著一些悲痛,却打定主意了地作了这个安排,也不再问他多余的话,应了声“好”,抱著他走去取那银票。他大约是觉得太过沈默的气氛实在会惹人胡思乱想,因此一边走去,一边又恢复了活泼的口气道:“怎麽我离开枫林的时候,就没想到找君主要了这几年任务下来的银票,若不是上次出外还剩了些许碎银铜钱,几乎算是空手离开的了。”
魏凌波果然是险些被他逗笑,道:“你这人看来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哪知道其实脑筋这麽简单。什麽事也不肯多想,根本就是被惯坏了,不晓得半点民生艰辛。”
司空东翻西找地在他指点下拿了银票,道:“以後有你来管家,我自然也不用操心这些,就是再惯坏些也没关系。”
魏凌波偎在他的怀里,刚才的伤心过去,竟为他这句话中那无比自然的亲信和温馨露出一点笑容,轻轻道:“我就是太喜欢你,由著你胡来也觉得开心,果然是要把你再惯坏的。”他顿了顿,又道,“那我也是高兴的。”
司空晓得他心里的期望,拍了拍他後脑,道:“放心,你马上就可以高兴的,我现在就已经期待著你要怎样惯坏我了──”他故意延长了尾音,令得魏凌波回味出话里的含义,又红了脸,才大笑著走进林中。
第一杀手(四十四)
晨曦已露,朝雾未散。
司空依然抱著魏凌波,却骑著马,慢慢自满是露水的小路去往萧家。
昨夜他依著魏凌波教授的法子,改完阵势,夜已是很深。魏凌波体内余毒未消,又是困乏不已,两人想到阵法已变,短时间内不会有人闯得进来,索性回到房中好好睡了一觉才起床赶去萧家。司空真是洒脱之极,简直没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因此路上逢著小店,还停下来吃了顿早饭。
魏凌波对他这性子无可奈何,偏偏这麽个好像很粗心的人对他照顾得却是无微不至。既然享受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服务,他也不好再说什麽,加上司空那笃定的态度也实在很令人安心,他受了感染,也就不再以枫林的情形为念了。
两人这一路走来,倒悠闲得像是散步,时而相互说上一句话,也都是会意而笑,格外舒心,越发懒得催马快行了。直到朝阳在背後升起,万道霞光铺在略有起伏的黛青色平原上,又可瞧见远处一线湖色金光粼粼,萧家庄园的轮廓也才被那金色光辉描画出来,看来真是气象万千。
司空遛著马慢悠悠地从陆路走回门外,然而目光一扫,却发觉今日这门外的情势有些不同。
疏柳长堤上,停著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并几匹毛色光亮的骏马系在柳荫下。萧家在外门候著的仆人,不知为何神情看来都有点紧张。司空驱马驰近,知是有人来访,却不知何人令他们这麽小心。那些仆人看清是他回来,好似松了口气,跟著急忙上前拢住了他的马辔头,牵向小门那边。
司空抱著魏凌波从马背上跳下来,望著那辆马车打量几眼,回过头,却见不知谁去内里通传,小刀正疾步从门槛跨出,稍微压低了声音道:“司空大哥!”
司空道:“我不过一夜未归,而且让人带信说了缘由,用得著这麽著紧麽?”
小刀已走近他身旁,早是看见他抱著的魏凌波,却没有立即询问,拉了司空的衣衫引著他走进门内,道:“你此刻不便露面,所以四叔著我在这边等著,带你绕开主厅。”
司空咦了一声,奇道:“怎麽回事?”
小刀目光在魏凌波身上转了一圈,司空醒悟,笑道:“这就是上次我要去找的那个朋友,昨天刚巧碰见,太过高兴便没有回来。……不过昨夜出了点变故,他中了毒效力此刻还未消除,有什麽话说给他听了也是无妨。”
小刀点头道:“那等一下便请唐长老为他诊断。今天早上来了几位客人,虽然穿著便服,但看气度好像是官府中人,其中更有一个什麽天下第一神捕的,估计是冲著你来。四叔正在主厅与他们周旋,必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司空听得又是诧异又是好笑,道:“我在官府有多少赏金,杨英居然追到这里,还直接找上门来,这份恒心也是不小的了。”他随著小刀沿回廊而行,影壁假山竹木,果然便能遮住主厅。小刀听了却道:“做主的人不是杨英,他们大概另有所图。”
司空喃喃道:“又能图得什麽?”
魏凌波忽然开口道:“你若想知道,何不听听他们的谈话?”
“唔……”司空停下脚步,瞧著小刀。小刀迟疑一下,小声道:“只是别被发现。”
这个孩子好像渐渐也不是那麽古板了,司空拍拍他肩膀,笑道:“这点你倒不用担心,带我们绕到後面去吧。”
小刀一想也是,他著实不必担心司空的身手,因此带司空绕向主厅後面。哪知刚走到一半,主厅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人气哼哼地疾走出来,目光一瞥,却正瞟著了斑驳树影中的司空三人。他脸色顿时大变,手一抬便指著司空大叫:“又是你!”身著便服,正是杨英。
这实在是个意外。门开时小刀与司空已然趋避,哪知杨英竟会跟兔子似的从门内直接蹦了出来,而且眼睛刚巧就瞅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