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右手抽出长剑,朝著下方运劲一掷,跟著腾身跃下,两脚点著剑脊屈膝弓身,提著一口气只待长剑落在那些铁钉上便即借力飘起。
剑身细长,本来极不易保持平衡,但他艺高胆大,又是瞅准了方位掷的长剑,所以虽然下坠时口中火折子给吹熄了,长剑一挨著铁钉,他还是及时拔身而起,消解了那过强的冲击力,才再次落下。
这时候若是两边又来机簧弩箭,他可真是吃不准自己还能不能全都避过。不过直到他在剑脊搭成的桥上站稳,周围也没有其他动静,想必神机已经离开。
他将火折子再次点著,左右看看,这座石室也不知是拿来做什麽的,空无一物,左边不远处倒真有一条通道。他将剑鞘解下朝左边一掷,一个起落落到通道口上,瞧见通道内没什麽怪异,方才举著火折子走进去。火光照处,通道修建得十分宽敞,走了十几步,眼前霍然开朗,赫然是第二个石室。
司空手中无剑,自是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唯恐神机躲在这里偷袭。然而目光一扫,神机并不在此,倒是桌椅床铺一应俱全,床铺上盘膝坐著一个人,正冷冷看著他,却叫司空吓了好大一跳,失声惊呼:“君主!”
那个人脸色苍白,眉宇面目,赫然便是脱下面具的君主。
可是一转念之间,他便知道不对,且不说君主被困在阵中能不能赶回来,君主若是回来了,怎麽也不可能双手双足上都锁著镣铐。更何况仔细一看,这人眉眼固然酷似君主,却只有二十七八岁,也并没有君主那种时而令人心悸不已的偏执神情。
那人打量著他,冷冷道:“今天人倒挺多,神机我认识,你又是谁?”
司空却是恍然,道:“你……你是银剑令主……司空?”跟自己一样的名字,君主真正的儿子,这样的脸孔,除了他还有谁!
那人眉峰一敛,道:“司空?司空早已死了,倒是听说他又养了一个……”瞧见司空神色怪异,突然也明白了:“你就是那个司空?”
司空抚额,道:“我已经听得有些发晕。”
那人神色一直冷冰冰的,此时却罕见地笑了一笑,道:“离开枫林,我便将自己改名叫做司命。”
司空忍不住道:“司掌自己还是他人?”
司命双手一动,铁链当啷作响,淡淡道:“可惜遇著他,不管自己还是他人的命都无法司掌。”
司空有些骇然,喃喃道:“我听说你刺杀之际身中剧毒,武功全失……”
司命古怪地笑了笑,道:“不然这里也困不住我。”
司空心中惊异莫名,实在不知君主何时将他捉了回来,囚禁於此处。他环顾石室,司命道:“这里没有什麽机关,否则一不小心弄死了我,他可不会太高兴。”
司空搔著头走过去,将石桌上一盏油灯点燃,道:“这里怎麽出去?”
司命看著他,问道:“你与神机有过结?”
司空熄了火折子,叹气道:“是和枫林。”
司命神色一时难以言喻,道:“怎麽回事?”
司空“呃”了一声,不知道说了他会是什麽反应,司命明白他的意思,道:“我给他囚禁在这里,你以为我还会站在枫林一边?”
司空咳嗽一声道:“我不太喜欢枫林的生活,所以跑了出去。”
司命失声道:“你也背叛了枫林?”说到这里,忽然好笑起来,道:“我听说他对你这个司空其实很不错,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背叛?”
司空无奈地道:“听说比起你来是好得多,只是好得让我都禁不住害怕,实在不敢安心享受。”
司命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给他捉回来了?”
司空急忙摇头,笑道:“我比你运气好一些,并没有武功全失,只是时不时痛苦一阵。君主想是放心不下,定要让我回来,我既然不肯,也只有让枫林消失了,他才会放过我。”
司命一震,双目大睁,惊道:“你竟然进攻枫林?”
司空点头,司命喃喃道:“你比我还要大胆,我就是银剑令在握时,也不敢说就能将枫林毁去。”
司空叹道:“我运气果然比你好,虽然手中除了一把剑没有任何势力,却交著了一个非常够义气的朋友,又惹上了一个背後大有靠山的捕快……”
司命道:“有朝廷插手,难怪。”一顿,奇道,“那你这是──”
司空揉著太阳穴道:“被神机引进来,差点没被压成肉酱,又差点没给摔成肉饼。”
司命又不禁古怪地一笑,道:“那个机关原先是要对付我的。”
“可是他没法将你引进卧室……”
“我既然离开枫林,自然怎麽也不想自己回来。”司命接著眼望向一侧石壁,道,“神机出去後,在外面发动机关,堵住出路,你出不去了。”
司空大惊,望向那边跟著疾奔过去,拍著墙壁想找出机关。司命道:“找到了也没用。”
司空将墙壁敲遍,果然没有丝毫反应,道:“他将出路彻底堵住,君主若要进来,又怎麽办?”
司命道:“你忘了你进来的地方?”
司空一呆,停手回头道:“那里足足有十多米,跳下来容易,跳上去恐怕不行吧?”
司命无言地瞧了他一眼,道:“绳子。”
司空欲哭无泪,道:“绳子自然给神机收走了。”
司命道:“何况那里已经被铁闸压住,有也出不去。”
司空呆瞧著他,道:“这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