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吹牛。”
兆森哭丧着脸接过手绢往自己眼睛上蒙。
“啊——,呀呀——,”猫儿醒了,揉着眼睛打呵欠。
柳侠在树上看见了,一纵身跳下来:“妈,把猫儿给我吧,我背着他耍。”
孙嫦娥伸手给了他一巴掌:“恁高你就敢跳,往下爬两枝会耽搁你多长时间?老实给我坐凉荫儿地,把孩儿尿尿,在树上乱窜,万一摔着孩儿咋弄!”
柳侠答应着,抱了猫儿坐树墩儿上把尿,尿完了又喂他喝水。
猫儿流着口水对他笑笑:“啊——呀伊——”。
柳侠手托着猫儿的咯吱窝把他举起来,额头盯着猫儿的额头:“啊——,啊啊啊啊啊,俺猫儿快点长大啦!”
猫儿笑的‘咯咯“的,口水滴了柳侠一脸。猫儿已经六个月出头了,虽然比一般的小孩儿瘦,但也是肉乎乎的,柳侠一抱着他,就觉得心里都软乎乎的,特别舒服高兴。
猫儿现在每天晚上都是八点左右喝一壶奶,正好喝完正好睡着,柳侠就抱了他去睡觉,可今天,一群小子都非常兴奋,所以猫儿也跟着不肯睡觉。
牛驼今儿去公社开会,捎回来柳川一封信,信里面夹带了几张他出差到春城时照的相片,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照片上的柳川军装笔挺,俊朗非凡,可让柳侠他们羡慕向往的,不光是柳川英俊潇洒的模样,还有他身后矗立的高楼大厦、巍峨的军校大门、春城商场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汽车,春城公园漂亮的景色……
快九点,猫儿终于睡了,柳侠在他和柳凌、柳海原来的窑洞里继续和几个哥哥说话,畅想外面的世界,诉说自己的理想,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猫儿睡的有点不安稳,在柳侠怀里一直动,柳侠拍拍他就好点,所以柳侠也就没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猫儿哼唧起来,柳侠以为他是想尿了,就挪到炕沿儿把他尿,结果猫儿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咧着嘴想哭,柳侠还没开口哄,猫儿忽然吐了起来,不是平时偶尔吃多了点沁奶的那种一点点的吐,而是大口的吐,一口接一口,柳侠一下就懵了,一边小心的不让猫儿呛着,一边大叫着往外跑:“伯,妈,大哥,猫儿不知道咋了,快点呀,猫儿生病了!”
所有的人都跑了出来,这天是晴天,月亮特别亮,所有人都看到了猫儿呕吐的样子,都慌了。
孙嫦娥接过猫儿蹲下,让猫儿趴在她腿上,脸朝下,拍着猫儿的背让他吐,可最后猫儿的鼻子都在往外冒奶,猫儿把晚上喝的奶可能吐完了才停住,整个人都蔫了软了,软趴趴的哭着,要让柳侠抱他,柳侠刚接过去,猫儿就又开始吐了。
柳长青的腿还绑着木板,不能用力,更不能下地走路了,他快速拿了主意:“柳魁,抱着孩儿去公社卫生院,快点,啥也别说快走,他妈,赶紧给孩儿的奶瓶都灌满白开水,孩儿吐成这,路上得喝水,柳魁,记住,路上叫孩儿喝水,喝了就吐也得喝,不然不得了。”
因为家里有三个小孩子,孙嫦娥一直有留凉开水的习惯,秀梅麻利的把猫儿的两个奶瓶和柳魁的军用水壶装满时候,柳魁正好给猫儿包严实出来。
柳魁抱着猫儿,柳侠、柳海、柳凌拿着一应小东西,虽然是起起伏伏的山路,但他们每天都要在这条路上跑两趟,连路边有几棵树几根草几个人心里都清楚,所以跑起来并不比白天慢。
柳钰左臂骨折过,跑山路让他抱孩子肯定不行,柳长青不让他跟着来。
猫儿无力的哭着,挣扎着不想让柳魁抱,柳侠就一直紧紧跟着柳魁身边,让猫儿的小手一直握着他的一根手指,猫儿不时的吐一口,难受的不行,到上窑那个大坡的时候,猫儿又吐了,而且吐的非常厉害,连哭都哭不连续,柳侠接过猫儿,让他趴在自己胸前,拍着他,猫儿吐出来的东西都在柳侠的身上,等猫儿好不容易停下,柳侠赶紧喂他喝水。
猫儿三个多月就开始自己抱着奶瓶喝奶,可现在,他连抬起小手的力气都没有,吐完一波,眼睛泪汪汪的,竟然还硬是强撑着给柳侠笑了一下。
柳侠的泪一下就下来了。
他起身抱着猫儿又开始狂奔,柳魁紧跟着他,柳侠虚岁才刚刚十一,长时间抱着猫儿跑肯定不行,但柳侠的耐力和速度让柳魁感到吃惊,他呼吸粗得像拉破风箱,可脚下一点不减速度,一直下去上窑那个非常长的大坡,他还在狂奔。
柳魁知道一直这样下去,没准最后出事的就是柳侠,他强硬从柳侠怀里夺过猫儿:“别跟大哥争,你得歇一歇儿,大哥带着猫儿跑得快,你等等你五哥、六哥。”
柳侠不愿意,可他喘得根本说不成话,他只是倔强的跟在柳魁身边,一直拉着猫儿的小手。
猫儿这会儿好像睡着了,小小的脸儿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平时粉嘟嘟的嘴巴和脸一个颜色。
柳侠把手放在猫儿鼻子跟前,呼吸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他心里一片空白,除了两条腿在机械的交替,他什么也不能思考。
虽然猫儿很轻,可抱着孩子跑和背同样重量的东西跑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能摆臂保持平衡,速度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还要顾忌着不能让猫儿收到过于大的颠簸,也不敢放开跑,感觉上却非常累人,消耗体力。就因为这样,柳侠才能一直跟得上柳魁的速度。
转过最后一道岭,已经可以隐约看到远处的望宁公社零星的灯火,猫儿的身体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