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一看,我可怜的裤子,刚才不巧跌坐在哪家洗菜流出来的水洼中,又是泥又是灰的好不狼狈。
「我就住在前头,到我那儿清洗一下吧。」先生指指前面没几步路的一间小屋。
我想想要是这副模样回家,又要让爹爹担心,于是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过去。
他的屋不大,家具也极为简单。我直接被带进裡头的房间,他又拿了一件长衫要让我换。
「不用啦,我借个水冲冲裤子就好。」上衣不用换了吧。
「可是,」他指指我的胸口,说:「你这裡也湿了。」
我低头,发现胸口到腹部一带的衣服都湿得变了色,奇怪了,刚才那两个小鬼莫非是全身湿漉漉的状态跑来撞我的吗?
不过这衣服的确是不能穿了,我解开衣扣,三两下就脱得只剩底裤。
站在一旁的先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苦笑,伸手要我把湿衣服拿给他:「给我吧,我拿去后头用井水先冲掉泥水。」
「先生,不用了,您借我一件旧衣服吧,我自己去后头洗洗就好。」我怎麽好意思老是麻烦人,赶紧拒绝掉。
「小孩子介意那麽多干嘛。」没想到他一手就把髒衣服给拿走,又把我推到屋角的床上,说:「我屋裡刚好没多的衣服可以给你穿,你就先用被子盖一下,别冷到了。」说完,竟然就丢下我离开了。
眨巴眼睛,无言啊,不过总不能只一条底裤的冲出门去吧,我只好听话的爬到床上,我是完全不想睡啦,可是总不能老光着身子,到时得了风寒也怨不得人。
盖上被子,瞬间一鼓疲倦感又爬上眼皮。奇怪了,是昨晚休息的还不够吗?因为做了整晚的梦,会疲劳也是应该的吧……可是、可是在别人床上睡着这样会不会很没礼貌啊,更何况先生还是去帮我洗衣服的呢……我一边与睡魔抵抗一边想东想西,不知何时眼睛已经闭上。
『卡喳!』
很轻微的一个声响,传到耳边。
是什麽声音?先生回来了吗?那我更应该醒来才对啊……我这麽想着,却发现眼睛就像上了胶一样打不开。
『滴……答……滴……答……』
水声?
很微小的声音,但却逃不过我的耳朵。
『呼……呼……』
还有,这特有的呼吸,带着说不出的澹澹腥味,就和青草被拔断后会有的味道一样。
死人!!!
是死人!有死人打开门进到屋裡来了!!
我急着张开眼,却不管我如何用力都张不开,然后就在我与眼皮奋战时,水声越来越接近,我甚至可以听到很奇怪的脚步声,很沉重很沉重,踩下去时还会有水份被挤出来一般发出微微的滋滋声响。就像是身体吸满满的水,显得特别重的身体在踩到地面时,会挤出身体裡的水一样。
溺死鬼!!我想起今天撞到我的那两个小孩,想起我胸腹一带衣服上的水渍,那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是溺死的小孩死人!
就在我猜出那两个小孩的真面目时,两个溺死小鬼已经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到床边,一前一后爬了上来。
我感觉到身上的被子瞬间吸满水份,变得又湿又重。身下的床垫也一样,吸了湿的床垫贴在我的背部,突然间变得冰冷。
「呼……呼……」呼吸声越来越大声,接着是冷冰冰的手(我猜是啦,又看不见)贴上我的脸,带着水份而浮肿的指头带来形容不出的感觉。
鼻头一冰,带着凉意的气体喷到我的脸上,闭着眼睛我也知道,其中一个溺死小鬼已经把脸凑在我脸上,嗅着我的味道。
要死了,他们小虽小,却也已经是死人裡的成员了,莫非是嗅出我的身份才追到这儿来吗?可是!可是!你们两个死小孩这麽小,我要怎麽『引路』啊!!
『引路』,是我们一族特有的保命方法,我们使用身体的各个部位,让死人把挡在眼前的阴气转换成阴精射出,我们把那些阴精给吸进自己体内,一来让死人能看清死后该走的道路回阴间等投胎,二来我们会把这些阴气长年累积,等时间到了就会在腹裡形成一个新生命,也就是我们一族的后代。
但是现在压在我身上的,是顶多七、八岁大的两个小溺死鬼,以他们生前的年岁看来,别说射阴精了,我看连硬都还不会硬咧,这样要怎麽让他们射出阴精啊!!
正当我头大时,两个溺死小鬼已经依本能嗅出我的身份了吧,突然间身上的湿重被子被拉掉,身上才缓了一缓,又突然是两个冰冷的身体压了上来。
没有想像中的轻,又或者说不该是两个七、八岁大的小孩该有的重量,我想这是因为他们的尸体吸入了大量的水份,不管是体内器官还是皮肤,都是满满的水,才会让他们如此的重……
两个不知道自己有多重的死小鬼一左一右压在我身上,我感觉到左脚和右脚各被冰冷的什麽夹住,我猜是他们的双腿,把我的腿脚夹在他们的跨下。
为什麽我会知道是跨下?还用说,因为有一个冰冰软软的什麽贴在我赤裸的大腿上,明明只是软趴趴的小肉块,却开始前后磨蹭起来,天啊~爹爹啊~~这样该怎麽办啊~~~~
『卡喳!』又是一个声响,是什麽又进来了吗?是别的死人吗?是先生吗?
天啊千万不要是先生,虽然我很希望有人能来救救我,可是要是先生进来我想也没啥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