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颉一看徒千墨取了砝码盒子出来,就已经明白了,果然,徒千墨道,“当时你小师弟乱说话,我怎么罚他的?”
“是。阿颉知道了。”刘颉于是捧着藤条走去陆由对面,“陆师弟,你把嘴张开。”
“是。”陆由即便不知道要怎么罚,也明白他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了。可他的把戏都被徒千墨拆穿了,而他自己,就算知道也没用。原想着做小伏低逼得徒千墨心软的,来了这几日,别的不敢说,徒千墨的脾气,他是摸到了几分的。陆由知道,徒千墨这人骄傲得很,绝不会平白占人便宜,只要自己能让他多问一句话,就能求了悉臣的事。反正,已经是要走的人了,既然学不到什么,《晚照》的角色也不太可能被撤掉,就横下心,争取一个利益最大化吧。可如今,真的想明白了的确是徒千墨先选中他的,而且,早都内定了要将《犀角》的沈彦非给他演,陆由又有些犹豫了。他心里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对不起悉臣,可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些感动的。陆由犯不着骗自己,起初对刘颉说想走,的确是失望了的。但愈到后来----陆由不敢想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卑劣,悉臣明明是为了你才丢掉《犀角》的,你又怎么能抢最好的朋友的角色呢?
“不是这样,是用嘴唇噙着,你记得,牙齿,不能磕到家法的。”刘颉横着将家法递过去,陆由心里正乱,等听到师兄声音才恍悟原来又是受罚了。
徒千墨早已拿了砝码过来,“先替他加两个吧。”
“是。”刘颉于是便拿了两个最小的砝码来替陆由挂在藤条两边,这砝码是徒千墨特别订制的,最初,每一种克数都是一对,可加到第三回的时候,一种克数就只有一只了。徒千墨家里,家法是多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又有谁敢在上面留下印子,既然不敢用牙咬,受罚的人就只能依靠两片唇噙着,嘴唇能有多少力气,可家法要差不多一米长,如此噙着,嘴酸自是不必说的,更何况,还要附加砝码。其实,砝码的重量并没有多少,关键就在平衡上,最先受罚的时候,两片唇肯定噙在家法最中间,两边的重量一致,还比较容易保持稳定,可随着砝码越加越多,两边的重量悬殊也就越来越大,稍不小心,砝码就会从家法上滑下去,对嘴的折磨还是小事,可每一秒都不敢放松的用唇去维持平衡,那种强烈的压抑感,真的会将人逼疯。这规矩,本是徒千墨为了整治赵濮阳订的,刘颉记得,当时这一小盒子里的砝码加完的时候,赵濮阳是连话都不会说了。但陆由如今受罚,却比赵濮阳当初更艰难。赵濮阳的家法是戒尺,戒尺比藤条要宽的多,当初为了能让砝码挂上去,砝码顶端都吊着很大的圆圈,可是,陆由的家法却是藤条,藤条是圆柱形的,是以赵濮阳只要稳住戒尺平平的用口噙住就成,陆由却必须得更多一分小心。
不过刘颉心里也知道,老师罚小师弟,就是逗着小师弟玩呢,顺便要他长长记性。陆师弟这次,可是拱着老师的火一次一次地提要走,如今没挨打,只这么罚罚这张嘴,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徒千墨命刘颉捧着砝码盒子,却是又笑了,“他的事处理了,轮到你了。”
“是。阿颉多嘴,该罚。”刘颉低着头。
徒千墨口气淡淡的,“他来了几天,犯了这么多错,有他不该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规矩。”
刘颉深深吸了一口气,老师的意思,他已经明白了,“是。阿颉知道了。”
徒千墨轻轻拍拍刘颉肩膀,“既然如此,背吧。”
“是。”刘颉自己是很懂事的,徒千墨并没要求,他便站在陆由身侧,将手伸得平平的捧着那砝码盒子,才要开口,却听徒千墨道,“家里的规矩,不算多。如今,你一条一条地背给他,要他记在心里。”徒千墨顺手点着盒中的砝码,“背十条,就替他加一个。等把这剩下的九个加完了,你们,就都可以休息了。”
“是。阿颉明白。”刘颉是从来不会反抗徒千墨命令的。
徒千墨看着这个三弟子,甚至还笑了下,“记着,背的时候,一下也不许停。”他甚至不等刘颉应是,就伸手掐了掐他脸,“我知道你不敢耍滑,录音机,就不放了。”
刘颉从来没被老师用这么亲昵的动作罚过,一时有点呆,只等徒千墨转过身去了才连忙悟过来,“是,谢谢老师。”果真,他就连口大气都不敢喘就背规矩给陆由听了,“陆师弟,家法规矩,一共九十一条,我现在背给你,请你务必铭记在心,一体遵行。”
第82章 八十一、发展中 …
陆由记完了规矩终于被允许回房里去的时候,连唇带着整个下颌都僵掉了,他心里琢磨着刘颉背给他的条律和一些在家的禁忌,其实,除了涉及孟曈曚的一些禁令以外,别的零碎东西虽多,但归结起来不外乎是赵濮阳给的八字箴言,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再的,便是关于学习态度的问题,陆由原听着九十多条,以为是徒千墨故意订下折腾人的,如今仔细想想,其实还有一定的道理。他默默在心里记着,便想定了回去就写在纸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更何况,现在的自己----陆由看了眼手上的藤条和戒尺,算是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