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姐喝点汤。”陆由道。
苏卓笑望他,“你不用理我,我宿醉之后都不会吃东西,本来就大脑供氧不足,吃了我就又想睡。没办法演戏了。”
陆由听他这么说,想再劝劝又不好说什么。
当天下午,苏卓的表现还是非常不错,陆由默默地学习,到了晚上,更是拍到十二点,李陌桑知道实在是大家都疲了才放人回去。多数人是住宿舍,苏卓自然是要回家去,陆由去送师姐,一直送到楼底下。
“上来坐坐吧。”苏卓邀他。
“不用了,谢谢师姐,我还要回去,要不李导明天又要不高兴了。”陆由跟这个师姐亲了些,居然也敢背后褒贬李陌桑了。
苏卓笑笑,“那你等等,我请司机送你回去。”
毕竟现在这么晚了,陆由也没再拒绝,由苏卓的司机送他回剧组的宿舍。
“豪门难嫁,苏影后另结新欢”
“影后苏卓再遭情变,新男友疑似孟曈曚师弟”
“深夜楼下惊现神秘男子,苏影后新恋情曝光”
徒千墨看着这些报道,又是一肚子火。
“我将用一天的光阴来重复十年的故事。”剧里的唐颂是个没有见过鬼的孩子,他握着画鬼头的拨浪鼓。
“哎,小唐,在排练啊。”对面的老人眯缝着眼,仿佛对一切一无所知。
“我用一天的光阴重复十年前的故事!”唐颂再重复一遍,咄咄逼人。
“我用十年的光阴做一次选择。”老人闭上了眼睛,勾上了拨浪鼓的铃铛穗子,叮叮当当的,“小唐----”他轻声唤,松开了手,拨浪鼓再响。
唐颂转过脸,“你的孤独,一文不值。”
“陆由。“李陌桑对陆由招手,陆由连忙跑过来。
“这一句,情绪不对,你看,陀叔当时的心理状态,他已经苟活了很多年,他在等你给他一个说服他的理由,但是,你没有做到。因为没有说服他的是你,所以,你说这一句的时候,不能是鄙夷的。”李陌桑给陆由讲戏。
“嗯?”陆由有些不懂,“可是,拉电闸对陀叔是很小的事,这是他的工作,不会有人怀疑他。”
“十年前,陀叔因为没有拉电闸,死了很多人,是吧。”李陌桑问陆由。
“嗯。”陆由点头。
“但是,陀叔也因此救了很多人。”李陌桑接着道。
“嗯----”陆由想了想,李陌桑提示他,“你觉得,在唐颂眼里,十年前的人,是什么人?”
“是前辈,是先驱,是他的楷模和偶像。”陆由答道。
“是吗?”李陌桑笑了,他的笑容不再带着冰冷的讥诮,而是有更多鼓励,陆由被他看穿,“也是一群,仓促起事的空有一腔热情的笨蛋。这么说,唐颂是很尊敬陀叔的。”
李陌桑摇头,“他尊敬的,是命运。”
陆由默默望着李陌桑,比起李陌桑冷酷无情没道理地命令群演打他,他更不喜欢李陌桑拍戏时的样子,这个人自负地像个上帝,他不止要做演员的上帝,更像是要做剧本的上帝。他不止要决定陆由怎样演,还要决定唐颂怎样想。
陆由再试一次。
他慢慢去体味,什么是尊敬的是命运。
那位被尊为老戏骨的演员,陆由始终没有忘记对他的尊敬,“对不起田老,麻烦您----”
“没关系。”老人倒是很慈祥的样子。
“我将用一天的光阴来重复十年的故事。”陆由入戏,他的手指扒在拨浪鼓上,他的掌心挡住那张鬼头娃娃的脸。
“哎,小唐,在排练啊。”老人眯起了眼,一副想躲闪,却又畏畏缩缩的样子。
陆由的手指变了,他捏住拨浪鼓面,拇指正挡住鬼脸娃娃的眼睛,“我用一天……”
苏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了李陌桑身后,李陌桑仿佛没看到。
“你的孤独,一文不值。”陆由的半边脸转过来,拨浪鼓的铃铛响了一下,他掐住鼓面,却又一次带动了铃铛,陆由面上阴晴变换,终于稳定了鼓面,大步流星地离开。
苏卓微笑着,“他很棒,是吗?”
“一年前,你也说过孟曈曚很棒,可惜,他死了。”李陌桑从监控器前离开,陆由正局促地走过来,李陌桑随手用台词本点了点他肩膀,“休息下,下午拍下一段。”
一早上只拍一条?那要拍到什么时候,陆由愣了。抬头看苏卓正对他笑,“师姐,是我做得不好吗?”
“怎么会?你很厉害。”苏卓笑道。
陆由有些不太相信,苏卓夸他,“第一次演戏没有被李导骂得狗血喷头的,也就是你了。”
陆由不好意思地笑了,但想了想,自己是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陆由!本子看好了吗!放假是要你歇的吗!”李陌桑在一边吼。
“是,是,导演。”陆由不敢再和苏卓聊天,坐在一边看本子。
中午饭还是和苏卓一起吃,这一次没再回化妆间,而是在阳伞底下摆了个方凳子,从今天开始,陆由的菜维持了主演水准。苏卓今天的胃口不错,但还是不愿意吃荤,于是,将自己的两个鸡翅膀都夹给陆由。陆由笑说自己吃饱了,苏卓说,“那就当是帮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