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楼的回廊处,一名蓝衣人手搭在栏杆上,举目远眺,目光有些许凄迷,脸色比上次初来齐月国时红润了些,但仍掩不了那一副病怏怏的神态。毕莘进来的时候刚好瞧见那抹瘦削的身影,下意识的拧起眉头,拿起放在椅上的披风走过去。
突来的温暖裹住全身,蓝衣人有些迷茫地回过头,当看到那张明晃晃地笑脸时,神情一时恍惚起来,低喃道:“清寒……”
毕莘面色一顿,把披风往他身上拢紧些,温柔道:“小心着凉。”
被这句话唤回了神智的蓝衣人略为尴尬的退出几步,撇过头道:“对不起。”
“你到底还是忘不了他,当初又何苦对他说那一番话?”毕莘眸光黯了黯,苦笑道:“无爱无恨……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蓝衣人低垂着眼睑,默了许久才道:“只有先欺得了自己,才能欺得了别人,他……终究还是信了。”
“若不是他入了幻阵看到那些前尘往事,也未必会信你的话?”
“幻阵?你是说魅幽林里的幻阵?”蓝衣人有些惊讶的问。
毕莘笑道:“你不是说不想再理红尘之事么?怎的今日又在乎起这些俗事来。”
蓝衣人抿了抿唇,半晌才轻声道:“再知晓已是毫无意义,反正我也习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了。”曾受损过的声线变得沙哑沉厚,配合着这缓慢而轻的语调,隐隐透出一种沧桑之感。
不知为何,毕莘竟因这句话而呼吸一窒,低叹了声:“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瞒你,伤你。只要你愿意,我定可护你一世长安。”
蓝衣人默默地转过身,毕莘接着道:“我已派人去寻你娘亲了,相信不久便会传来消息。”
“谢谢你!”低哑厚重的嗓音透过单薄的身影悠悠传来,散去隔阂与猜疑。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叩叩的敲门声,接着走进一个侍从打扮的人。那人拱手恭敬道:“阁主,太子殿下前来拜访。”
毕莘皱了皱眉:“你不必去通传了,就让他在那站着。”侍从领命退了出去。
叶梓珞疑惑地问:“你不去见见他吗?好歹也是个太子。”
毕莘扑哧一声,笑道:“那小子挺好玩的,就算让他站上十天八天他也会面不改色地坚持下来。他今日来定是有事求我,正好我可以借此机会来挫挫他的锐气。”
要想挫他锐气,方法多得是,并不需要用这种简单到无聊的法子。况且,毕莘真的舍得让他站这么久么?叶梓珞心下了然几分,也不道破,转头看向远处的风景。
从白天到傍晚,整整站了九个时辰,那名侍从才悠然地走出来请他进去。萧霖昭暗自握紧拳头,才抬起快要麻痹的双脚。
房内,毕莘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看着他道:“太子殿下来访所为何事?”
萧霖昭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正色道:“阁主,有件事我想知会你一声。”
“哦?难道不是有事求我?”毕莘嘴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要是阁主能告知自然更好。”
“什么事?”毕莘放下茶盅,脸色开始变得有些阴沉。
萧霖昭沉默了下便道:“父皇让我调查那名蓝衣人的身份,我应下了。”他虽不知眼前男人的底细,但从他架空齐月国皇权和统治整个桃临城来看便知他已强悍到何种程度。而父皇让他暗中调查蓝衣人的身份根本是自寻死路,恐怕父皇说的话早已全数传入这男人的耳里。
也许他们暗地里的动作在这个男人看来不过是无关痛痒,权当跳梁小丑自娱自乐罢了。
“你们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连我身边的人也敢动。”毕莘故作阴沉的道,有趣地看着萧霖昭脸上丰富的表情。
萧霖昭压下心底的愤怒,咬牙道:“所以我才来征求阁主的意见。”
“如果我不允许呢?”毕莘揶揄道,其实此事他早已知悉,只是想看看他们有何动作,没想到这萧霖昭还挺聪明的,居然懂得来征求他的意见,话说太过聪明的傀儡可不好驾驭。
萧霖昭紧握的拳头冒出青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里,面无表情地单膝跪地:“到底要我如何做才能让阁主满意?”
“这可是你说的,”毕莘眼里闪过一抹亮光,指着自己的腿道:“坐过来这里!”
萧霖昭霎时脸色大变,耳根泛红:“恕难从命!望阁主见谅。”
毕莘单手撑额,无所谓的道:“那就没有谈的必要了,你走吧。”
萧霖昭起身朝门外走去,毕莘对着他背影,不紧不慢的道:“看来皇宫里又起轩波了,就不知你身边的那个小太监是否还能保得住性命。”
萧霖昭把刚要踏出门槛的右脚缩了回来,挪步走到他面前。
毕莘低笑了声,一扯一带把他圈入怀中,吻上那张柔软的唇,辗转啃噬,直到怀中的人感到快要窒息时才放开,在他白皙的锁骨处重重的咬了一口,道:“不太听话的人可要受到惩罚……你说这太子之位该由谁来当好呢?”
萧霖昭被吻得满脸通红,乍听这句话,怔愣住了,双唇因为刚才的亲吻变得粉嫩嫩的,煞是惹人怜爱。
毕莘看得心情大好,忍不住又亲了亲那红润的唇瓣,“只要你乖乖听我话,我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萧霖昭在心里嗤笑了声,荣华富贵,他才不稀罕。总有一天,他定要扳倒眼前的这个男人,夺回属于萧氏的皇权。
“阁主现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