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学涛娘点点头,“这个想法好!不过……”
林学涛娘拉了拉儿子,皱起眉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小涛,事业要干,这家也得成呀!唉,一连好些天,我跟你爹心里头都牵挂这事儿哩!别看你爹闷不吭声,其实我知道,他心里急着……”
林学涛沉默地低下头去。
“别怪娘多事唠叨。这风浪都过去了,心也该安下来啦,不管以前跟哪家的姑娘有过纠葛,这媳妇总归只能有一个。娘看得出来,你对妮子已经没了那份儿心思,我跟你爹也不想强求你,赵家人那边儿,有我跟你爹担着。可你自个儿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不是?”
听娘说了这话,林学涛缓缓抬起头,心里隐约间已经感到,老两口无论再怎么不愿意,却也已经心中有了为自己推荐的人选。
果然,娘停了一阵,终于开口接着说,“李芳。是个好丫头。虽然上次跟妮子、秦岚一块儿只正式在咱家吃了一顿饭,还闹了个满心不快,可娘看得出来,李芳心里最在乎你哩!她为了你生气,那是稀罕你,心疼你。虽然表面上硬气,那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李芳身份也不比一般的农村姑娘,人家在城里有工作,吃的是公家粮,怎么说,那也算配得上你这个厂长村长了哩!还有她爹李茂昌,那可是一直器重……”
“娘,你别说了!这些我都清楚哩!”
林学涛叹了口气,无奈地打断了母亲的劝告。
林学涛娘止住了话头,轻轻地叹着气,母子两人就站在大禾场前的台阶上,一直沉默着。
此时此刻,林学涛的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他知道母亲说出这番劝告的话是犹豫了好一阵子,也是跟父亲两人商量的结果。明知可能没有任何的效果却还是说了出来,他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不体会到老两口的良苦用心呢!
只是,李芳,那个跟自己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要在他心里占据这么重的位置,一时让他难以接受。
“小涛,娘也不想说啥强逼你的话。就只是给你提个醒儿,李芳上次离开,你去了省城,回来也好一阵子了,是不是该去找找人家了?也不是别的意思,就当是回个礼也好哩!”
林学涛娘说完这句话,就起身走开了。
林学涛听在心里,陷入了思索中。
从省城回来的时候,他在县城给李芳的刑警队挂了电话,可是不巧人不在,现在母亲一提醒,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重视点儿呢?
正低头沉思着的时候,远处大禾场里头跑来一个穿灰布褂子的汉子,隔老远就手里扬着件带彩条的白信封,“村长,有信,有信哩!”
水生一边喊一边跑来。
“我的?”
林学涛皱起眉头问了句。
“可不!”
水生一脸笑嘻嘻的,神神秘秘地还瞅了一眼旁边的林学涛娘。
“瞧瞧,是省城来的!”
水生把信封往林学涛面前一伸,还把嘴凑到他耳朵旁,悄声附加了句,“是秦老师给你的情书哩!”
林学涛陡然一愣,心底里,一股狂喜奔涌上来。刚刚还如止水的心绪,瞬间就被搅乱了。
林学涛接过信封,揣进了怀里,大步流星朝着禾场外头走去了。
来到村口那条清澈宁静的小河边,林学涛从兜里掏出了彩边的信封。上面,几行绢秀整齐的钢笔字,分别书写着双方的地址,以及他的名字,就连名字后面括号里的那个“收”字,也写得一丝不苟。
没错!确实是秦岚的笔迹。
这笔迹让他觉得亲切,又甜蜜。
林学涛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展开那张横格子的白色材料纸,一口气把上面的内容读完了。
信里,秦岚的语气宁静而温馨,就像多年的老朋友,就像当初他还在办那个小小的罐头厂时,还在村小学教书的那个秦岚一样。看得林学涛心里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秦岚告诉林学涛,自己在省城一切都安好,让他不要担心。谭国华已经退休了,局长的位置本来轮不到她这个资历浅的主任竞选,可经历了上次林学涛参与其中的招标事件之后,市里领导对她的经济工作政策格外重视,局里不少同事也力荐她。相反,本来呼声最高的谭杰却被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