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经被血咒所束缚的身体犹如挣脱了枷锁一般,他张开双臂,血色的衣袍在狂风中翻飞,犹如浴火重生。
☆、大荒龙吟 天地同悲
“阡陌,我警告过你,不要激怒我,因为后果是你所无法承受的!”
钟鼓虽然因为对杀阡陌心怀愧疚所以一直对他有所纵容,但是没想到他会真的出手杀了腾蛇,更没有想到他会将腾蛇的妖魄据为己用。他纵然再无心无情,可是腾蛇毕竟在此陪伴他千年,主仆感情笃厚,而今杀阡陌不但杀了他,还夺了他的妖魄,便是令他连转世的机会都一并夺去,这岂能不让钟鼓震怒?
“我也说过我不是你的玩物,你主宰不了我。”
杀阡陌已借那万年妖魄冲破了血咒的束缚,不仅如此,当年他因为急于求成修炼了妖魂破却遭反噬,这一次得到腾蛇的万年功力,竟意外突破了瓶颈。当年白子画曾亲眼看到杀阡陌被反噬时疯癫的模样,而今他虽煞气逼人,但是双目却清澈异常,可见并未被妖魂所控制。
“好,好,好,阡陌,你执意不肯回头,也休怪我不念旧情!”
钟鼓怒极反笑,眼中凶光毕露,他被困沙海千年,伏羲要他在此悔悟思过,然而他心魔未除,执念一日深过一日。昔日龙啸九天的战神已彻底坠入魔道,若说心里还有什么挂念那就是当年辜负过的杀阡陌。但如今连这也不复存在了。
“我杀阡陌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从不后悔。”杀阡陌眼角眉梢皆是狂傲之色。他立在风中,霓裳为衣,云海为骑,世间万般绝色又有谁敌得过他嘴角那极尽艳丽却又漠然沧桑的轻轻一笑。
白子画想起当年长留山上他驭凤而来万魔俯首,纵然彼此立场相对但又有多少长留弟子为他的身姿折服。这才是真正的七杀圣君杀阡陌。
“阡陌,你太令我失望了。”
钟鼓言尽于此,眼中已再无疼惜之意。白子画眼看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正要上前却被杀阡陌一掌挡在外面:“这是我与他的恩怨,谁都不得插手!”
“现在不是逞强斗勇的时候!”
白子画方才与钟鼓交过手,深知此人实力高不可测,如今杀阡陌纵然有万年妖魄在身,而自己亦有妖神之力护体,但就算他们两人同心同力联手对敌恐怕也未必有完胜的把握。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
“小骨还在等你回去!”
此言一出,杀阡陌不由一怔,可就在这片刻之间,钟鼓杀招已至。白子画来不及出声提醒,飞身上前一手搂住杀阡陌护在身后,同时将全身真气蓄于掌中,全力一击挡下钟鼓这致命一击。
“白子画!”
钟鼓目光狠厉地盯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白子画,尤其当他看到白子画的手紧紧抱着杀阡陌时,怒气愈发不可控制,白子画虽已全力抵挡,然而却感到一股逼人的气劲压迫而来,四肢百骸之中仿佛有无数道真气在横冲直撞,随之而来的钻心的剧痛让他眉心微微一皱,嘴角已然见红。
当年花千骨散魂之际,曾以神之名‘诅咒’他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所以能够伤他的也唯有神之力。钟鼓当年既能凭一己之力诛杀魔皇赤帝,其修为恐怕更在妖神之上。
白子画被钟鼓逼退了两步,正要再催动真气与他一搏,不想就在这时,杀阡陌突然一掌将他推开,袖中的绯夜发出凤鸣般的长吟,如流火一般直取钟鼓要害之处。
“你莫忘了谁才是绯夜的主人!”
绯夜剑锋被钟鼓压制于两掌之间,剑身震颤不已,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杀阡陌欲纵剑向前,然而绯夜却根本近不了钟鼓的身。绯夜剑中凝聚着钟鼓的精血,他才是真正的剑主。
可就在两人僵持之际,被杀阡陌推开的白子画振袖而起,横霜剑清光湛湛,剑气若山海之势澎湃而来。绯夜横霜一红一白两剑虽剑意相左,然此刻两道剑光却交融在了一起。
钟鼓本以为自己占尽上风,谁曾料想这两人一经联手竟有如此神威。两道剑光直冲云霄而上,血云笼罩的天空被照亮如同白昼,四野之中传来无数魔魅的尖啸声,犹如百鬼夜哭,凄厉万状。
白子画看到血云之上隐约有光亮传来,猜到那恐怕正是西极沙海的出口。他一把拽住杀阡陌的胳膊,朝着云端急掠而去。
钟鼓已化作龙形,虬甲青髯神威凛凛,呼吸吐纳之间云海翻腾,天地异色。呼啸的罡风扑向白子画与杀阡陌二人,一时之间飞沙漫天,将那出口处微弱的光亮遮蔽。
“我去打开出口!”
白子画刚说完,只见杀阡陌已如离弦之箭冲天而上。钟鼓见状狂怒之下发出一声咆哮,万丈雷霆轰天而下,白子画看到杀阡陌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电光之间,不由心头大急,迎着雷声纵身追了上去。钟鼓不过一时之怒,并未真的想让杀阡陌葬于雷霆之下,见他突然消失也慌乱起来。可就在两人同时追向杀阡陌消失的地方之时,一道灼眼的红光突然刺破天际,血色光华照亮整座沙海之时,白子画忽听到耳边响起杀阡陌的声音,他睁开被刺痛的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隐隐绰绰一道红色的人影,对方抓起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走!”
“阡陌!!”
终于反应过来的钟鼓眼看着那乍然出现的红光随着聚拢的血云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