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干脆就翻到头,从序重新看起。
刚看了两章,就有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往陈可头上压了下来。陈可吓了一跳,回头一
看,竟是于雷。
亲爱的朋友们,你要是还记得陈可曾经机谋百出地想把张树的手从肩膀上甩下来,
就一定不会不知道他不喜欢人家来摸他碰他。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倒没有生气,
反而笑了笑,说:“你又来了?”
“又”,表示对之前行为的重复。既然于雷是第二次在这里碰到陈可,他觉得用“
又”是再正当不过的。然而,在一个心思稍微细腻的人看来,这个字就包含着一点不欢
迎自己到来的意思。而在于雷这么一个琢磨别人心思成瘾的魔王那儿看来,就恐怕是场
巨大的心灵灾难了。
于雷答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这个时候,陈可心里那种隐隐的忧惧和怕于雷讨厌自
己的感觉又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陈可很想做些什么让于雷开心,使他对自己满意一些
。
正在这时,于雷说想让陈可为他推荐一本哲学的入门书。陈可毫不犹豫地提出把冯
友兰的书让给他,因为这的确是一本简明易懂却又极有洞见的好书。于雷出于礼貌地拒
绝了。陈可有些难过——这是他为于雷做些什么的好机会,但怎奈他从来就不擅长处理
别人的谦让和客气,每次都只能很勉强地接受别人的礼貌。
眼看着于雷站了起来,陈可觉得万分沮丧。而另外一本书在这时闪过了陈可的脑际
——《苏菲的世界》!不可多得的哲学类好书!。
陈可急忙领着于雷去找《苏菲的世界》,可在架子前面站了半天也没见着。难道是
被别人借走了?还是我记错了?陈可很着急。
“是不是这本?”陈可看见于雷从架子的第二排上拿出了一本绿色封面的书。
“没错!”陈可大大松了一口气,“我就记得是放在这里。”
他有些得意。
“好厉害啊!”于雷象看着偶像一样睁大了眼睛望着他。
陈可开心地笑了。这样简单而容易实现的快乐,陈可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过了。
那还是在十几年前。
陈可还在营区大院里住着的时候,那个叫黑子的男孩是这一片儿的孩子王。陈可羡
慕他羡慕地要死。
那时陈可是个瘦弱的孩子,有哮喘的毛病。外婆常常给黑子一块糖,说要他好好照
顾我们家豆豆。黑子也确实很照顾他。那么小的孩子就愿意主动去保护别人,想想也是
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小小的豆豆极为仰慕黑子首屈一指的气力和一呼百应的魅力,一直到很久以后,那
个形象都还是他努力的目标。
夏天。
黑子带着豆豆两个人,悄悄地瞒着大人把井盖掀开。黑子哼哧哼哧地从井里打上来
半桶冰凉的井水,“哗”得一声冲在自己和豆豆的身上。两个人在烈日下兴奋地乱叫。
嘘~黑子给豆豆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
两个人把井盖原封不动地合上,坐在湿漉漉的地上玩抓石子的游戏。这是豆豆唯一
比黑子玩得好的游戏。黑子的手肉乎乎的,经常连两个石子都抓不住;而豆豆的手指细
细长长的,反应又快,于是总能在小孩子中间称王称霸。
“那是什么?”一局结束之后,黑子突然问。
豆豆跑到外婆画的八十八个键前面。
“这是钢琴,”他走到两个一组的黑键左边,“这里弹下去就是do。”
“你真厉害!你以后做个钢琴家吧!”黑子崇拜地看着豆豆。
豆豆开心地笑了,就象十几年后在图书馆里的陈可一样。
回到座位上,两个人都开始看自己的书。
陈可时不时地拿眼瞥于雷。只见他刚开始的时候还象屁股被针扎着似的左扭右晃,
渐渐地便看得出了神,只是一页一页地翻着书。陈可知道他喜欢,便也安心地继续去看
他的冯友兰。
过了十一点半,陈可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上了。他扭头想问于雷去不去吃饭,
可于雷仍然一动不动地坐着,手肘撑在桌子上,一脸专注的神情。陈可不想打扰他,只
是静静地看着于雷的侧脸。
他的睫毛是这样长的么。他的鼻子好挺。他的颧骨很性感……
陈可感到很满足,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自己的目光。
这时于雷合上了书。陈可问他看得怎么样。
于雷挠了挠头,说道:“特……特震惊,就是、就是觉得虽然以前从来没这么想,
但是又觉得它说得特别对。呵呵,你可别笑话我。”
陈可微笑着看着他:“很好玩吧。以前他们老是拿学哲学的人开玩笑,其实哲学真
是琢磨起来最好玩的东西了。”
“phy就是爱智慧吧,对不对?”于雷点着头同意陈可的意见。
中午两个人一起去吃饭。
在农园餐厅。这是新盖的一座自选式的食堂,从外面看起来有点象理科的实验楼。
陈可拿了一个三块钱的黄盘,一个两块五的桔盘和二两米饭;于雷还多拿了一个一
块的绿盘,米饭也拿了一个三两的大碗。
找了个地方坐下,两人都把菜碟往对方那边挪了挪,就一边聊着一边吃了起来。
“你们搞法律的人从老祖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