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一颗嚼在嘴里吃了,眯了眯眼睛道:“那小子心肠好坏。糖丸而已。”
嬴妲不信,苏先生让她也尝了一口,果真是甜如蜜糖。至此她对夜琅终于彻底死了心了。
她曾经信任依赖的表兄,嘴里对她竟无一句实话。
翌日大早,子郢与苏先生送她到城郊,嬴妲劝说再三,苏先生也不肯与她同去,临去之时,子郢却单独约她借一步说话,俩人到了城门楼角下,子郢忽然搔了搔后脑勺的马尾:“萧弋舟身边,有四名美人?”
嬴妲愣着,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便点头。
“你替我向萧弋舟身边最亲近之人传一句话,我驻营于此,久候她来。”
嬴妲记住了,退后一步,对着子郢一揖到地,“多谢将军慷慨。”
子郢命人来将马牵给她,嬴妲随着一行十人乔装护送,继续北去。
*
萧侯的病断断续续养了两三月,一点风寒侵体而已,早该好了,偏不愿好,等着萧弋舟回来,他不回来,萧侯的病拖不得了,自己不药而愈了,愈发思念那不肖子,故让人传出病重的消息,岂料还不回来。
无奈之下,没法,萧侯命人准备讣告,萧嬴氏惊得花容失色,道侯爷不可诅咒自己,萧侯不听,一意孤行,讣告写得是天花乱坠,好容易才写完要发。
消息传来,说儿子死在平昌驿馆的火场里了。
老父亲听闻消息眼珠一瞪,登时又不好了。
虚弱地一觉睡醒,亲信来报,说世子未死,正在回兀勒途中,萧侯这一口气方才喘匀,亲信又道世子双目失明,中毒未除,父母的心刷地又提到了嗓子眼。
“何人对我儿下毒?”
亲信道:“是……公主。”
萧侯仰头后倒,幸得夫人搀得及时,他困在夫人怀里跺脚,气急败坏:“我说过那小公主信不得信不得,傲得很,心肠还歹毒!待这兔崽子回来,我、我非活剐了他不可!”
嬴夫人以绢帕拭泪,哭诉道:“还说什么!我儿性命都不定在了!那毒、有得医么!”
亲信回话:“回夫人,苏先生已在路上,他乃旷世名医,定有仙药,侯爷夫人暂勿忧心。”
俩人才稍稍舒坦些,嬴夫人扶夫君至榻上休养,“我这就派人去接苏先生,夫君稍安。”
萧侯忙挥手让他去。
嬴夫人要走,萧侯又一把抓住她胳膊,冷着脸道:“那公主落在谁手里了,一并查清楚了,我儿若有闪失,我让她抵命!”
☆、第37章 姑姑
萧弋舟重伤难行, 鄢楚楚她们反倒先回侯府, 同萧侯与夫人告了罪,便着手安置公子书房寝屋。
除却棠棣随行照料公子起居,其余三名美婢早早在侯府安顿下来, 前后忙进忙出的, 忽有下人小厮, 过抄手游廊至抱厦下来,“楚楚姑娘,外间有一个姑娘求见, 说是身负大过故来请罪,而且捎来此物。”
下人将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信纸塞给鄢楚楚, 她颦着柳眉展开, 纸上是用簪花小楷誊的药方, 这字迹再熟悉不能了,鄢楚楚目露震惊,阶下亲自取了背篓铲苔痕, 扫绿芜的烟绿抬起了眼, 收拾收拾衣袖走上来,“楚楚姐, 谁送来的?”
鄢楚楚将纸张飞快收拢,冷着脸沉声道:“将人打出去。”
小厮起先呆住, 随即道:“可她是来送药方子的, 这……”
鄢楚楚娥眉一弯, 露出不悦来, “我支使你一个门房,都使不动了?乱棍将她打出去!谁若是放她进来,我饶了,主人家也不饶!”
门房小厮被家中主人几字恐吓住,唯唯诺诺连声点头,便脚步匆忙去了,余下烟绿困惑地要取鄢楚楚掌中信纸,鄢楚楚胡乱揉了便往回走,烟绿问道:“姐姐,谁来了?”
鄢楚楚道:“一个巴结公子不成,又恬不知耻跟过来的疯女人罢了。”
爱慕萧弋舟的姑娘素来不缺,但敢闹上门来的真没几个,萧弋舟从不留把柄在女人手里。
鄢楚楚独自回房,将门阖上插上门闩,纱窗映出斑驳灿烂的阳光,她走到妆台前复又展开信纸,这一副药方的最后有几个字:怜卿手书。
怜卿是苏先生的号。
这四个字笔法不是簪花小楷,是苏先生的飞白书,飞笔断白,燥润得中,鄢楚楚见了便侧过了目光。她很聪明,知道单凭一副药方无法取信于人,将苏先生手稿里的落款剪下来贴在纸上。
鄢楚楚对药方虽不甚有研究,但细读下来,这上头草药倒确实编得有模有样,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将药方子取了锁入屉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