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觉胸口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个什麽滋味,隔了许久方道:“你这样玩世不恭的人,亦会有为情所困的时候?”
“哈哈!”李凤来纵声大笑起来,黑眸悠悠一转,低喃道,“求而不得,为之奈何?”
话落,随手抽出林沈佩在腰间的长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袍袖一扬,就著清冷的月色舞起了剑来。
他平日虽然惯用扇子当武器,剑法倒也不差,只是剑招太过繁复了些,与其说是在舞剑,倒不如说是在卖弄。
饶是如此,林沈却还是不自觉地看呆了,视线不受控制的缠在李凤来身上,怎麽也移不开眼去。
怦怦。
一颗心更是越跳越急,猛烈的撞击胸口。
直到李凤来收了剑,林沈都没能回过神来,只怔怔瞧著他走回来喝了口酒,然後将酒壶往前一递,醉态可掬的朝自己眨眼睛。
眉目fēng_liú,神采飞扬。
林沈全身一震,熟悉的麻痹感又涌了上来。
……原来如此。
他闭了闭眼睛,叹气,终於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李凤来了。
原来,他喜欢他。
哈,明知那家夥心里想著别人,为什麽还是不管不顾的深陷进去?
林沈扯动嘴角,却怎麽也形不成一个笑容,只表情僵硬的接过李凤来手中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烈酒滑进喉咙,伴著灼烧般的痛楚直击胸口,他微微一窒,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李凤来则拍了拍手掌,哈哈大笑,软绵绵的俯下身,紧靠在林沈旁边坐下了,替他将长剑佩回腰间。然後又醉眼朦胧的去抓林沈的手,凤眸微微眯著,笑道:“这麽漂亮的一双手,就该用来弹琴才是,可一点也不适合握剑。”
林沈面上一红,连忙挣开他的手,低了头继续弹琴。
李凤来也不计较,只跟著那琴声轻轻哼了起来,身体越来越软,最後干脆将头靠在了林沈的肩上。
林沈全身都僵住了,耳边尽是李凤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麽会喜欢上一个男人,只晓得连挣扎都来不及挣扎,就已经一脚踏了进去,泥足深陷。
他将喜欢这两个字默念一遍,甜蜜混杂著酸楚涌上心头。
紧接著就觉李凤来温热的薄唇擦过耳畔,含糊不清的念出两个字:“……陆景。”
林沈的手一抖,感觉指尖被什麽东西扎了一下,钻心似的疼痛起来,琴声亦随之嘎然而止。
弦,断了。
第七章
一瞬间,林沈什麽都明白了。
他仅仅是个替代品而已。
从头到尾,李凤来只不过想找个与陆景容貌相似的人,至於他是叫林沈、张沈还是赵沈,根本毫不重要。他是什麽样的性格、喜欢什麽、讨厌什麽,对方从来没有关心过,只要他长得像陆景,就已足够。
哈!
可笑的是他直到现在才发现真相。
更加可笑的是,他明知如此,也依然……喜欢李凤来。
琴当然是不能再弹了。
林沈却始终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只任凭李凤来靠在他肩头,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明明晓得不该沈迷的,但那柔软的身体太过温暖,叫他不由自主的贪恋起来。
人在身旁,却是相思入骨。
直到天色快亮的时候,林沈才将李凤来扶进竹屋里睡下了,独自一人悄悄回了府。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凤来又像先前那般消失无踪了。林沈便主动出了门去找人,最後终於在青楼妓馆里寻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看著他左拥右抱、寻欢作乐,看著他醉酒後一遍遍念陆景的名字,看著他……直看到胸口也泛痛了,却终究没那个胆量冲上前去,大声说一句喜欢。
林沈仅是夜夜抱了琴出门,坐在青楼对岸的桥边,静静弹奏那一曲相思。
相思,相思。
情意绵绵,欲语还休。
他弹了一遍又一遍,却永远也不知道,一桥之隔的李凤来,要到何年何月方能明了他的这份心思?
一晃眼,又是数日过去。
某天夜里,林沈像往常那般专心致志的坐在桥边弹琴,却忽听有人大叫了一声“师兄”,紧接著便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似极了初次与李凤来相遇的情景。
林沈僵了僵,隔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黑黑亮亮的眼睛,精致俊俏的五官,表情略带几分稚气,瞧起来实在年轻得很。
林沈仔细想了一会儿,确定自己并不认识面前这清秀少年。
而对方亦是吃惊不小,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是谁?”
林沈轻轻笑了笑,反问:“小兄弟,你又是谁?”
少年不答话,仅是皱著眉瞪他一会儿,猛得松开双手,气呼呼的嚷:“你不是我师兄!”
“嗯,的确如此。”
“那你为什麽……为什麽坐在这地方弹琴?”
“抱歉,我跟你师兄生得很像?”
“只有背影像而已,我师兄可比你俊多了。”
闻言,林沈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些什麽,朝那少年拱手道:“在下姓林,单名一个沈字,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那少年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实际上也的确单纯得很,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事儿全都说了出来。
林沈很快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名唤沈若水,是千里迢迢跑来扬州找他师兄的,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师兄……正是陆景。
提到陆景,自然而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