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叨叨的。
汪医生在外面敲门:“好了没有?时间差不多了!”
“好了好了!”夏明朗连忙过去开门。
汪医生一进门就看到陆臻的弯眉笑眼,惊叹:“哟,你可真有精神!”
现在是很精神,可是等麻药的劲儿过去,问题就来了。夏明朗眼睁睁看着陆臻的呼吸渐渐急促,瞳孔发散,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熬疼是最无奈的一件事,漫无止境,苦不堪言。
老宋和徐知着在晚饭后过来探视,顺便给夏明朗带了份吃的,徐知着颇为诧异地看着夏明朗那身便装,很炫地吹一记口哨:不错,挺帅的。徐知着主动要求陪床,被夏明朗随手轰散,自然徐知着也不坚持。加护病房里还有一张空床专门是给家属准备的,老宋把夏明朗劝到旁边先去睡,好歹现在有他们看着,睡一觉晚上好顶班。
这几天心力交瘁,夏明朗实在是累得狠了,再怎么感觉不放心,一沾枕头还是昏睡过去,病人探视有时间限制,徐知着他们临走时陆臻拦着没让叫,夏明朗就一路睡了下去,陆臻微微偏过头看着夏明朗沉睡的脸,疼痛像潮水一样淹没他,每一寸骨头都在痛,从身体的内部咬出来,沉重的钝痛让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陆臻心想这人啊,真是不能起坏心,当初他怎么吓唬灰皮帽呢,一转眼全报应到自己身上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心似莲花的人才能看到莲花开,老话说得有理。
灯没有关,陆臻看到自己眼前越来越黑,胸口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怎么都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模模糊糊的好像失陷在某个梦境里。他看到熟悉的楼房和熟悉的街道,他看到父亲拉着母亲的手在他面前缓缓走过,回头微笑。
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头顶,他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到夏明朗向他狂奔而来,他的表情急切,动作却像被拉长的慢镜头,炽热的爆焰随着冲击波在他身后膨胀,穿过街道和楼宇,吞灭车辆和行人。
那些无数次在经典灾难片中看到的镜头被一帧帧重现。他看到高楼的玻璃碎成一场暴雨,在半空中支张着晶莹而尖锐的棱角。他看到父亲惊恐地抱住母亲,而炽流经过后他们的血肉被蒸发,只留下焦黑的骨架。
夏明朗终于跑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体在着火,火苗从他的皮肤里窜出来。陆臻伸出手去,火焰从夏明朗的手掌传到他的掌心……被撕裂的错觉,炽热而疼痛,多么熟悉。
夏明朗在睡梦中听到陆臻沉重痛苦的喘息声,一瞬间被惊醒,翻身扑到陆臻床边。陆臻闭着眼睛在挣扎,额头上全是汗,呼吸浊重,夏明朗不敢动他,拼命按铃。医生一溜小跑地过来看,陆臻已经自己醒了,眼睛茫茫然地张着。
医生拨开夏明朗好一通检查,最后半吞半吐地提议,看现在这情况,是不是给他打一针吗啡。
夏明朗拿不定主意,只能看陆臻,陆臻愣了一会儿,极慢地点下头。
那得多疼呐,夏明朗难过地想,让他这么受不了。
打完针之后陆臻平静了很多,夏明朗看医生出门,拉凳子坐到床边握住陆臻的手,陆臻偏着头,用一种极乖巧的眼神看着他,无比的温润而依恋。
小混蛋……你就是爱逞能,然后让我心疼!
夏明朗小心地摩挲着陆臻的手背,血管还肿着,下午打了太多吊针。
可是,为什么你让我如此骄傲!
夏明朗坐在陆臻床边陪了一夜,天快亮时实在顶不住眯眼趴着睡了一会儿,陆臻缓慢地移动手指触摸夏明朗的鼻子和嘴唇,贪恋这种触手可及的感觉,所以舍不得让你回床上去睡,陆臻心想,就让我任性这么一次吧。
徐知着清早过来送洗漱用品,夏明朗刷完牙胡乱塞了点吃的,把陆臻托付给他,自己跳到隔壁床上去补眠,徐小花看着陆臻挤眉弄眼,陆臻实在不怎么说得出话,只能努力弯弯嘴角。
大家都是养过伤的人,平躺时那么点焦躁的无聊感觉心里都知道,徐知着一边帮忙看着吊针一边絮絮叨叨,从某年某月某日狙击训练时看到一条蛇从鼻子跟前游过,到某年某月某日看到军区来了个新的女牙医,贼漂亮。
陆臻不屑地瞥他,意思是你就只看得到漂亮。徐知着同不屑,眼风一斜,从夏明朗身上扫过回来:“你难道不是看人长得帅?”
陆臻顿悟,点点头,不鄙视了。
陆臻一个早上吊了一大两小三瓶药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脸上惨白的颜色润泽了起来,细看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分别。陆臻的眼神渐渐尴尬,小小声的向徐知着表示人有三急,徐小花噢一声,囧了!
虽然这个这个,只是……眼下陆臻这全身石膏木乃伊的架式??
这两人面面相觑了一番才想起这里是医院,有事要找医生,值班医生匆匆跑过来问明情况后神色淡定地从床下拿出一个尿壶,徐知着退开一步方便医生干活,忽然觉得肩上一重,转头看到四个手指半截爪子,夏明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队长!”徐知着笑得极亲切。
夏明朗抬眸看着他,手上又加了一点劲儿,徐知着疑惑,放松身体顺从夏明朗的力道,于是顺极而流地被推着转了个向,徐知着顿时恍悟,狂汗不止……这醋劲儿,也太大了点儿吧!
哼哼,俺跟臻子扒光了坦诚相见的时候,你们俩还没勾搭上呢!徐知着腹诽不已。
“唔,队长……”徐知着听到背后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