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场戏后,褚青就发现刘晔怪怪的,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丫好像不太对劲。虽说仍然没往那方面想,但本能的感觉很别扭,甚至有点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
刘晔呢,其实更糟糕,妥妥的精神分裂了。跟谢那在一块时,觉着自己是个男人;跟哥哥在一块时,倒不是变成女人了,而是非常非常的有依赖感,并且喜欢看着他,只要他出现,心里就特踏实。
喜闻乐见的是关金鹏,作为一名资深的老gay,对此类事情再敏锐不过了,只默默的看热闹,没表达丝毫意见。因为他们此段的情绪,正贴合了捍东跟蓝宇的那种进退无当,珍惜枉顾的纷乱纠缠。
刘晔已经人戏不分了,褚青则强些,人是人,戏是戏,但于两者的频繁转换间,也泥足深陷。
总之,对导演来讲,都是天赐的演员。
夜,老屋。
演员最烦的就是反季节拍戏,眼下正值寒冬,戏里却是夏天。褚青还好,混了件长袖的白衬衫,刘晔就苦逼了,短袖t恤,运动短裤,光着两条大长腿,冻得一身鸡皮疙瘩。
戏份说的是,陈捍东离婚后,偶遇数年未见的蓝宇,便到了他家坐坐。一个装高冷,一个委屈屈,需要非常细腻的互动才能达成效果。
“各人员就位!”
“!”
褚青拿着罐啤酒喝了一口,看着窗外清冷的夜色,转头道:“放假了,自己不出去走走?”
刘晔端着两盘小菜,从里屋入镜,道:“存钱呢。”
“不是准备要结婚了吧?”
“我又不像你,老想着娶妻生孩子的。”他也拿起罐啤酒,用衣服擦了擦细灰。啪地抠开盖,道:“想着去美国读书呢。哎,先吃点东西吧。”
褚青缓缓坐到沙发上,目光闪烁而不自信,试探道:“这阵子,有朋友了吧?”
“有了。”
刘晔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趿拉到窗前往外面望了望,又回身倚着,笑道:“他出国好一阵子了。”
“哦。”褚青仰头连喝了几口,整罐酒都干了。脸色渐红,声音愈发低哑,问:“做什么生意的?”
“没做什么生意,人家念书呢。”
“学生……”他把弄着易拉罐,继续问:“哎你们怎么认识的?”
刘晔撑不住了,赶紧岔开话题,笑道:“别老说我啊,也说说你。”
“我?我怎么了?”褚青故作轻松道。
他坐着,蜷缩着。内疚着,后悔着,腰背不再挺直,双手夹在两腿间。活像个小老头,哪有半点陈捍东神采飞扬的气势?
谁爱上,谁就卑微;谁喜欢了,谁就没底气。
以前。蓝宇爱捍东爱得要死,所以总处于弱势,这会儿。却调了个。
“你还是那么喜欢花啊?”
“你还记得么,那年我过生日,我一回来啊,你已经在咱们房子里摆了一天一地的花,害得我过敏症都跑出来了,结果咱们连夜把花全给扔了。”
“呵,看来你全忘了,也对,你连我公司的电话号码都不记着了。”
“……”
褚青喏喏的,谨慎的,装成不经意的探究,提起当年俩人的快乐日子……完完全全的低到尘埃里,而且他心中有愧,这种低,就显得愈加强烈。
刘晔见他的样子,简直快崩溃了,强忍着喷薄而出的情绪,勉强对完了一场戏。
“咔!精彩精彩!”
关金鹏喊了停,表示极其满意,又看了看表,招手唤过助理,问:“盒饭来了么?”
“说在路上呢,十几分钟就到。”
这么点功夫肯定不够再接着拍,今天的戏份还剩三场,时间比较宽裕,阿关索性道:“大家先休息吧,吃完饭继续。”
“好嘞!”
“那块收拾收拾,饭都没地方放!”
剧组人员纷纷应着,三三两两的散去,抽烟的抽烟,放风的放风。
褚青裹着羽绒服,懒得动弹,费劲的挺了挺腰,全身的细胞都透着股酸痛。没办法,近两个月来,他真的觉得太累了。
并非体力的透支,就是心累。
他把那霸道总裁琢磨得透透的了,耗掉的心血,超过了以往任何一个角色。观众眼中,或许都认为蓝宇是弱者,标准的悲剧人物。实际上,捍东才是充满哀伤性的失败者。
起初,陈捍东不知道自己爱的是蓝宇,肆意放纵,枉顾眼前。
等后来,当他体会到这份感情时,想爱又不敢爱,反倒跟个不靠谱的女人,度过了三年操蛋的婚姻。
到最后,终于可以摆脱一切束缚,俩人准备没羞没臊的过幸福生活了,蓝宇却挂了。
如此的经历,才堪称悲痛莫名,无处诉说,都是宿命。
拍戏时,褚青得完全融进角色的情感世界,他需要爱着蓝宇,需要把刘烨当成蓝宇去爱。但每天收工了,还偏偏得从角色中抽离,回到现实的日子。在表演与真实之间,就这么疲惫的游离着。
更何况,拍戏不是按照时间顺序拍的,他一会是十年前的捍东,意气风发;一会又是十年后的捍东,沧桑落魄。
这种跨度极大的反差而造成的虚脱感,就四个字,心力交瘁……
“哥!”
“哥!”
窗外的月光清冷,正照着褚青的身子,安安静静的眯了半响,都快要睡着的档口,肩膀忽地颤了颤,仿佛有人推他。
“嗯?怎么了?”他慢慢睁眼。
“给!盒饭,我看你睡觉呢,就帮你领了一份。”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