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赵无恤2014”、“恶狼之星”、“虎爷不惑”连续打赏,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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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穹帐里一片死寂,空气中流动着一股难闻的恶臭,恶臭源自阎志的尸体——人死之后,谷道松驰,秽物自泄,怎不薰臭?
但穹帐内死里逃生的三人,已全然不在意这难闻的恶臭了。
乌追被捆绑得如棕子一般,横卧在地,毡帽被劈落,头顶大绺头发被切掉,甚至刮掉了一层油皮,沁出血珠。明显是被利刃削切,险之又险。乌追的确是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原本是要被斩首的,结果阎志一死,阎柔惊逃,本已举刀斩首的阎氏私兵失惊之下,刀锋砍偏,就成了这模样。
此刻乌追正激动万分:“部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马悍却苦笑一下,对一旁惊呆的离姬道:“劳驾小娘,帮我割开乌追的绳索。”
离姬既惊且惑:“你……没事,为何不自己动手?”
“谁说我没事。”马悍缓缓举起铁臂,喟然长叹,“我只有这一只手能动。”
阎氏兄弟所用的不知名药物的确是有效的,马悍眼下的情况,说是一团烂泥都不过份,就算是传说中那个三国第一,遇到这情况,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马悍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拥有一条不属于血肉之躯的机械臂。
马悍用以操控机械臂的,不是肌肉群或者韧带之类,而是神经丛,所以,药物对此无效。阎志打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神异之臂,所以,他死得一点都不冤,但阎柔被惊逃就有些冤了。实际上,此时的马悍也就只有个虎架子而已,如果阎柔不近身,而是命人远射,马悍也就只有当靶子的份了。
离姬与乌追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一只手能动,但时间紧迫,没工夫思考了,思考也没用。
离姬捡起阎志遗落的斫刀,双手持柄,抵住乌追手背的粗绳用力拖了数下,绳断脱困。
乌追束缚一去,立即跃起,接过离姬递过的斫刀,就听马悍下令:“时不待我,阎柔自付杀不了我,必去搬请鲜卑人来袭,我们要尽快逃离。乌追,召集活着的兄弟,速去请田从事前来。”
乌追重重点头行礼,转身飞快出帐而去。
马悍目光移到离姬身上,后者正局促不安地绞着两只细白的纤手,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愧疚与歉意。
“我真不想对你不利……”
“我明白。”马悍淡淡打断离姬的话,这事主要怪自己,或者说,是阎柔这一招太毒了。只要自己不拒绝,即便换了别的女人,结局也是一样的。
“如今你要怎么办?回阎柔那里还是……”
“不,我早就想摆脱阎柔……离家太久,我也该回去了。”离姬向马悍盈盈一拜,目闪异彩,“你是个了不起的汉家郎,今次你若能脱难,或许有一天,我能帮助你。”
马悍微感惊讶地看了离姬一眼,笑道:“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但眼下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
离姬一怔:“什么……”
“你应该是乘车而不是骑马离开,没错吧?”
“是,我有一辆轺车,就是阎柔的三辆金屋车之一……噢!我明白了。”离姬望着马悍软绵绵的身躯,恍然大悟。
马悍用铁臂支撑着身躯,缓缓道:“我借用你的车离开,你也可以得到我们的保护,如此合则两利之事,离姬不会不知吧?”
离姬咬着嘴唇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有一个老仆,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派人通传一声……”
就在此时,帐外脚步声大作,帐帘一掀,田豫、乌追等人相继而入。情况已经很清楚,没必要也没时间多说,收拾兵甲,拉来马匹,收殓遇难的汉戈骑兵尸骨,通知离姬的老仆驾车前来。
当马悍与离姬刚刚钻入阎柔那辆超豪华的金顶轺车之时,就听得远处蹄声如春夏之交的闷雷,轰轰隆隆,绵密不绝,在黑暗之中,分外惊心动魄。
望着离姬与汉戈骑兵们骇然失色的模样,马悍只向乌追下达了一个指令:“过河,毁桥,全速突围。”
……
天"se yu"晓,东方微明,草原的清晨,分外静谧。远远的地平线上,一条黑线渐渐推近,蹄声雷动,铺天盖地,惊得草原上的黄羊、野驴、角端牛群四散奔逃。前一刻还是青青绿草,只是转瞬间,就被千万双铁蹄践踏得面目全非。
前方五里之外,少得可怜的十数骑护着一辆顶盖金光闪闪的双辕马车,拼命打马飞奔。而在他们身后,足足有好几千骑兵,拉成一条零散的斜线,狂追不止。
大草原并不是想像中的平稳,看似厚软的草甸下有凹坑、有石块、有浅沼、有坚韧的草索横枝。这些障碍物不仅会对马车行驶造成严重影响,更令马车内的人颠簸摇摆,坐卧不稳。
离姬也算是坐惯了这辆金屋轺车,但从来没想过,在双马全速奔驰之下,竟颠得恁般难受,俏脸发白,抚胸欲呕。忍不住恨恨盯住另一侧窗口旁的那个人,若不是他,自己怎会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逃亡。纵然孤身行走草原很危险,但总好过被千军万马追杀吧。只可惜,眼下已经是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令人好生奇怪的是,他明明全身瘫软,为何却有一只手臂如此有力,扣住窗沿,就能在如此颠簸起伏之下稳坐如钟?
逃亡了整整一夜,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