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委员先前是卫春梅的嫡系,卫春梅下台,心里对吴迪本就窝着一口气,听完戴文丽的开场白,说道:“戴书记的话让我感到很惭愧。作为党委系统的喉舌,最近一个阶段以来,我局宣传部门在宣传党组织先锋作用方面一直拿不出像样的事例,我觉得在我局确实存在过分强调业务的不良风气,党风党纪建设在我局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戴文丽听宣传委员附和她的意见,满心欢喜,正要趁热打铁,再说些鼓动的话,却不料温家田插话了。
“身为宣传委员竟罔顾事实,居心何在?党领导一切是我党自成立以来久经波折得出来的经验教训,确实不容置疑。可是,我党向来是一个追求真理、不断完善自身的政党,党政分开,也是我党的又一个伟大创举,只要行政行为符合党和人民的利益,党绝对应该予以强有力的支持和保障。什么叫过分强调业务?我请问宣传委员同志,你知道《劳动法》有几条?具体有些什么内容?”温家田义愤填膺地反驳道。
劳动局党委副书记多年受卫春梅的压制,也不想重蹈覆辙,忙也说道:“我认为我局党风建设的弊端恰恰不在过分强调业务,反而是个别不懂业务的领导借着党的名义操纵行政行为,历史上我党吃这样的亏还少吗?所以,我对戴书记的说法不敢苟同!张迪同志主政劳动局以来,我认为方向正确,完全符合党的利益、人民的利益。”
会议的议程已经完全出离了戴文丽的预设,戴文丽并没有多少从政的经验,一脸尴尬地愣在当场,吴迪笑了笑,说道:“我看同志们看问题都有些偏颇。我局党风建设究竟如何,上级党委已经作了认定,刚才戴书记已经说了,我们就要认可。但我局的党风建设也不是像宣传委员说的那么不堪,劳动局是一个业务部门,不讲业务不偏向业务如何开展工作?所以,我倒觉得,我们应该两手都要抓。”
吴迪的这番话无疑帮戴文丽解了围,但戴文丽召开这个会本来就是针对吴迪的,现在目的没有达到,反倒让吴迪占了上风,心里不服,便赌气说道:“张迪同志的发言我觉得是在和稀泥,什么叫两手都要抓?请问有没有侧重点?”
吴迪心想,戴文丽果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刚才已经给你一个台阶下了,怎么还不知好歹?吴迪正色答道:“当然有侧重点!在不违反党的纲领的前提下,我局就应当以业务为侧重点!”
戴文丽没想到吴迪会这样正面回答,便气急败坏地质问吴迪:“那你还要不要党的领导?”
“要!但是一个书记并不能代表党组织!无论是什么级别的书记!”吴迪争锋相对地答道。
戴文丽彻底溃败,第一次党委委员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戴文丽越想越气,会后忙给孙道山打了电话。
“文丽,不是让你收放自如吗?你也放得太开了!什么时候都不要首先暴露自己的观点,这是运筹帷幄的前提。你倒好,什么都讲出来了,让大家来评判,你哪里还有什么主动权?好了,晚上老地方见,我这儿要接一个电话,就这样。”孙道山说完就挂了电话,戴文丽欲哭无泪,决定今晚在孙道山面前好好数落吴迪。
孙道山接的电话是丽湖市市委书记柳青打来的。
“道山,你怎么搞的?好好的两个项目你居然给否定了?你觉得这几年临山的经济很有起色?”柳青一上来就训斥,孙道山一开始还云里雾里,马上就明白过来,忙说道:“柳书记,临山这几年经济没起色我负主要责任。两个项目之所以没有成功,主要是考虑到两个方面的因素,一是资源是不可再生的,而是我县委在这两个项目上前期已经投入了打量的人力物力,因此,县委主张应该提高占比份额。”
“哦?是这样吗?我怎么听说是你突然改变投资意向书的协议内容的?道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也不管什么原因促使你改变了协议内容,总之,省委领导很关心这件事,你看着办。”孙道山听得出柳青的声音有些恼怒,正想进一步解释,柳青却挂了电话,孙道山神情颓丧地手握话筒,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孙道山让秘书请张力到他办公室一趟,张力随即到来,孙道山忙让座,张力还从没看到过哦孙道山如此殷勤,心里直嘀咕:孙道山无事献殷勤,必定非奸即盗。
“孙书记,你找我有事?”张力问道。
“老张,也没什么事。近几年你为临山经济的发展鞍前马后地操劳,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前些日子,你又为我县招来了两个项目所需的大量资金,当时洽谈没有成功。现在我想想,这两个项目一旦启动,对我县经济的发展还是大有益处。老张,你还能联系上超华集团吗?”孙道山委婉地道出了意图,张力心里一喜,这次孙道山果真碰壁了。
张力眉头一蹙,如实说道:“孙书记,我早就说过这次招商成功全赖张迪同志,我并没有丝毫功劳。超华集团我怕是不能联系上,要不你直接找张迪同志?”
孙道山听完张力的话,心里像倒翻了五瓶醋,怎么搞来搞去,堂堂一个县委书记还要受女流之辈的制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