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地多出个人来?!虽说他并不会做出什么打扰或伤害自己的行为,但是房里多了一个人感觉就不一样了,感觉不一样了,周公也迟迟难来找她下棋。
然后,接着接着,她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想什么呢?好吧,因为房里多了某人,所以就自然而然地想起某人了。
初见他时,她还记得是宁安十五年的八月初三,那时她十一岁零五个月,他十二岁零五个月。她没有顶着那张她根本就不懂其中涵义的人皮面具,以最真实的面貌摆脱守在云京城外驿站里的护卫,然后出现在齐旒山的半山腰上。
去齐旒山的路上,她隐约听到国主正带着大少主和一班子大臣到齐旒山的南麓去狩猎,那时她就在感叹流年不利,隐隐担心整座山会不会被重重包围了,但又转念一想,齐旒山本就是王室所属,平时也有管辖养护,不过肯定是比正在进行的狩猎松些,毕竟现在山上可来了不少“大人物”!
她有些戏谑地想到,还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进去。摆在面上的有两条路子:一是正正经经大大方方地进去;另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地进去。
用认真的话来说,她可以通过易容易装伪认捏造等方法大大方方地进到山中,或是选条危险而又鲜为人知的路径,悄无生息地溜进去。
事实上,两条路都有一定的风险。
她当初也不知是怎么着了,或是因为在山中修练得久了,懒得去挖那些王爷侯爷丞相太傅尚书侍中侍郎以及将军参将校尉的私事,一点都不想交际应酬,便跟附近山中的樵子探得齐旒山的北麓高峻险绝,于是乎,她便用那快成悬崖的北麓来试试师傅指点过的失传近百年轻功燕过无痕。
一开始,她果然像只飞燕般翩翩展翅,又如蜻蜓点水般轻盈点跃脚下凸出的石壁,借力向上腾跃。一点一跃,一跃一点,北麓的山还闻得到那声声鸟语,以及林间走兽的嘶鸣啸吼。想是那些胆小的走兽被那些狩猎的主吓得跑到这儿来了。
她无意间往壁后一瞥,看到了林间树木葱翠蓊郁,荆灌丛生,阳光透过那些蓬勃往上长个儿的枝干密叶投下一束束光,照着林间的尘埃和水汽,折射出七彩的光,又笼着深林中难散的雾气,和着草丛堆里的阵阵虫鸣,竟映出自然持久的生机以及夹杂其中不为人所扰的难得的静谧。
那一刻,她想起自己住了六年的山,那座山她并不知名,也没怎么向师傅问过,但在印象中,总是比眼前的这座山多出些许烟火味,或是因为自己在那里住了这么些年,且常有师傅陪伴罢。眼前的这座山,起码她看到的景,无处不彰显着自然的力量。她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她竟想多停留一会,不去打扰眼前自由规律的秩序,只是感受那份静谧,自然也有体力不支的考量。
正想着,脚尖已转变了方向,轻点壁边凸出的石锥,朝壁后的青草堆里飞去。
刚一落地,便闻得草丛堆里的虫鸣顿时尖锐了起来,似乎她的到来给这些还不歇停的精灵们造成了不小的惊吓,她骤然生出一股无奈之感。
刚站立不久,她朝前迈出几步,靠近崖壁向下俯瞰,堪称绝壁的北山两侧丛生不少灌木,而壁上倒可清晰看见尖锐的石锥、凸出的石台,一切尽显自然的锋芒,偶尔借势长出的几簇绿意倒为这峻毅的崖壁增添几分柔和的线条。
聒噪的蝉趴在高干上不停地“知了”、“知了”,那劲道倒是远远输给立夏的蝉鸣,这一季的声声“知了”,即将过去。
她仍立在壁边,听着老蝉孱弱的呼泣,以及还兴奋不已的声声虫鸣。眼,却不知看向何处。
并未过多久,阵阵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震动了地,响彻林间,惊跑了林中兽,惊哑了草中虫,又惊飞了树上鸟。
她还是不动,微微蹙眉,不是在南麓狩猎么?怎么跑到北麓来了呢?而且,还是在北面山的半山腰!
她不知道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幼鹿正撒开腿子往她这边跑,却看不到出路。两名身着华衣锦服的少年骑在马背上挽弓搭箭地跑近。
马蹄声愈来愈响、愈来愈近!
她缓缓转过身,循声望去。
一名身着银灰色锦服的少年半立在棕色骏马上正张弓搭箭,瞄准渐渐走到她身边的白鹿;另一名身穿绣着四爪金龙的黄袍少年也顿时抽箭挽弓,锋利的箭头随着白鹿走动而动,他身下的坐骑是一匹通体雪白汗血宝马,年龄尚小,却马首高昂,气姿优雅,粒粒血珠正紧布它的额上颈间。
顺着他们的箭头,她看到了身边的白鹿,那只是一头刚结束母鹿哺乳的幼鹿啊,难道只因它的毛色为雪白的,有个祥瑞的名头,便要射杀了么?
明显地,他们也发现了她,除了黑亮的眸子中闪烁过的惊讶并未有其他表示,一心一意地将箭头对准那头幼鹿。
她蹙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