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曙光略显焦躁,道:进屋说话,着什么急。
方红线知道老公心事很重,赔着笑脸,端了茶水到客厅,道:你跟着蒙书记这么多年,他总得给你一个交代,你现在是副厅级,放出去,应该提拔半级吧。
陈曙光道:烦不烦,别像老太婆。
方红线被呛了两句,到厨房里转了一圈,挑了挑保姆的小错,又转到客厅,道:中午与侯卫东见了面,事情谈成了。
在陈曙光眼里,沙州市农机水电局是太小的工程,道:这事有什么难度,值得高兴?!
方红线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前后扶持了十来个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自己却是一穷二白,我觉得有钱比当官好。
陈曙光不屑地道:你懂得什么,在岭西,政治人物始终是社会主流,没有政治身份,商人算个屁。
方红线不服,道:我看有钱人的日子过得比你滋润。
陈曙光哼了一声,道:在岭西,亿万富豪在我面前也得规规矩矩,有钱只能让自己过得好,有权则可以决定人的命运,有权和有钱是有区别的,这是政治,女人不懂。
方红线其实也懂得什么叫做政治。自从陈曙光给蒙豪放当上秘书以后,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往来无白丁,谈笑者非富即贵,她的幸福生活全来源于丈夫的位置。
“你是跟着蒙书记到部里,还是留在岭西?
陈曙光一直为了此事犹豫不决,不耐烦地道: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自己会安排,你不想上班也无所谓,但是刘明明的公司你别去插手,明白吗?
“我一点事情都不做,会很无聊。
“那你继续上班。
“在办公室更无聊,我先停薪留职,休息两年再说以后的事情。,随便你,有一个原则,公司的事情你别去指手画脚,朱小勇是专家,让他去办。
水利厅效率很高,派专人到沙州,很快与沙州市政府达成协议。新的农机水电局办公楼、家属集资建房、培训中心和疗养中心都建在南部新区,占地一百五十亩,前面一幢七层楼为水电局办公楼,后面就是培训基地和疗养中心,培训基地又分出来三亩地,修建农机水电局的家属楼。
协议达成以后,想吃这块肥肉的公司很快就找到侯卫东门前。第一个找上门来的是黄二。侯卫东正在和沈东峰谈事情,黄二提着包来到了办公室,他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丁恤,轻松而随意,进门道:侯局长,给你添麻烦来了。
沈东峰不认识黄二,可是见来人神情,猜到应该是有点背景的年轻人,便有意回避,道:侯局,下午开办公会,我将刚才商量的事提出来。侯卫东道:别急,你等一会儿,我还有事情没有讲完。
听到侯卫东如此说,沈东峰又坐了下来。
“这是常务副局长沈东峰,这是黄总。
沈东峰一听到黄总两个字,立刻想起眼前之人是谁,他觉得坐在这里不太合适,又站了起来,道:侯局,黄总,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些事情。
黄二矜持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沈东峰离开了办公室。他今天到侯卫东这里,并未寻得父亲黄子堤的支持,只是扯着父亲的大旗来做虎皮。
黄二得知农机水电局将修办公楼和培训基地之事,难得地回了家。在中午时间,黄子堤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儿子进了门,道:真是稀客,还知道回家。
黄子堤每次看见儿子的披肩长发,就气不打一处来,教训道:你现在好歹也是黄总了,别把自己弄成文艺青年,现在不流行这个了。
黄二懒散地靠在沙发上,道:国内的人总是不做正事,专门盯着别人的私事,我留长头发是我的自由,并不碍着谁。又道,听说农机水电局有办公楼和培训中心,我想做这单生意,你出面给那个侯卫东打个电话。
这几年来,黄子堤在沙州位高权重,出面办事皆迎刃而解,顺风顺水,只是在侯卫东面前碰了个钉子。听说是农机水电局的事情,黄子堤道:侯卫东的头又臭又硬,很不好剃,如今沙州生意这么多,何必盯着水电局,你换个项目,这个电话我不会打。
黄二素来瞧不起自己的老子,斜着眼睛道:侯卫东算什么东西,你是市委副书记,他是小小的农机局长,我怎么觉得你还怕他。
黄子堤气得够戗,指着黄二道:你这是不知天高地厚,以前读大学时,说些不负责任的幼稚话还情有可原,现在出了学校还像以前那么天真,最好别做生意。你以为侯卫东就是侯卫东吗,侯卫东背后站着周昌全,站着祝焱,甚至还有吴英。
“你跟着周昌全鞍前马后那么多年,我就不相信,为了一个侯卫东,他会跟你翻脸。黄二始终觉得父亲窝囊,这是从小就形成的观点,很难改变。
黄子堤气哼哼地不说话。他和周昌全一直保持着比较密切的关系,但是论到亲密程度,他心知比不上侯卫东与周昌全。近一年来,周昌全两次到沙州,都是首先和侯卫东联系,由侯卫东全程陪同。
“我还是那一句话,现在生意多,不必非得吊在农机水电局这棵树上,而且这一次水利厅出资不少,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幕,吴英是水利厅副厅长,这些人你惹不起,最好别瞎掺和。,黄子堤坚决反对去碰农机水电局的工程。
黄二出门时,说了一句,道:我就不相信侯卫东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