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午睡时间有些长了，都已经近黄昏了。这两天又一直都在屋内，也没怎么出去。

“也好。”

君戏九洗漱完出来后，主动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茨木童子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上完底妆，茨木童子也只是简单的给君戏九擦了点腮红让他的脸色看上去红润有光泽。再给他有些发白的唇，涂了浅粉色的润唇膏，让整体看着有气色些。

其他的眼妆什么的，也没折腾。

他以前也努力的安利过君戏九化妆的好处，可惜君戏九是个素颜主义者。除非必要，说什么都不听。

如今愿意接受，也不是突然想开了。而是，为了遮掩面上最近越来越糟糕的气色。

遮掩，也只是为了不让不知情的妖怪们看到了，忧心。

*

两人在庄园的小花园走了会，中途茨木童子看君戏九有些喘息，就提议在不远处的亭子休息会。

不知道茨木童子什么时候吩咐的，他们到的时候，亭子中早已准备好了一些茶点了。

君戏九捏了块被做成胖兔子形状的点心，外观做的极其小巧，正好是一口的量，也不用担心吃的时候掉渣。

味道很对他胃口，君戏九就多吃了两块。

茨木童子看见了，顺嘴说了句：“你稍微吃两块垫垫肚子就行了，不要吃太多，省的晚饭吃不下。”

君戏九愣怔了下，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神色带着回忆和感慨：“这些话，以前都是我说给你听得。”

以前都是他时刻盯着他们，操心着这个，担忧着那个。几曾何时，他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一方？

茨木童子也怔了下：“以前你照顾我，现在换我照顾你，不好么？”伸手同样捏了块胖兔子点心塞进嘴里。

君戏九把视线放在远处，语气里带着丝浅淡的寂寞：“没什么，只是觉得即使我不在了，你们也能过得很好。”

孩子长大了，不需要再依赖家长了。

茨木童子突然觉得嘴里的点心有些发苦，难以下咽。

“啊，下雨了。”

雨水很快就聚集在一起，从屋檐上滑落，一串一串的砸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卧栏听雨了会，君戏九突然起了弹琴的兴致，让一旁随侍的纸人侍从去书房把他的琴取过来。

琴取来的很快。

君戏九调了下音，想到什么说：“好久没看你跳舞了，我给你伴奏，你为我舞一曲，如何？”

茨木童子当然同意了。回去换舞衣不免麻烦，一来一回也有些扫兴，干脆用妖力幻化了一身。

只是在跳到一半的时候，茨木童子突然听到铮的一道刺耳的声音，连忙回身去看情况。

“咳...咳咳...”

君戏九移开手，微笑着说：“抱歉，刚被风呛了下...”

茨木童子根本不信君戏九说的那个借口，直接去抓着他刚才捂唇的那只手，果然，衣袖上有一小块新鲜的血迹。

君戏九：“我没事，只是...”

“闭嘴！”茨木童子不想听他辩解，直接运起妖风，携裹着君戏九朝桃花妖那里飞去。

*

看桃花妖悲伤带着绝望的眼神，茨木童子就知道君戏九身体崩坏的速度又加快了。

没等桃花妖说什么，茨木童子神色冷静的问，语气甚至有些冰冷：“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桃花妖怒视向茨木童子，刚想发火，不过在对上那双幽深到仿佛能把人溺死的眼眸时，心惊了下：“你想做什么？！”

茨木童子有重复了遍：“他还有多久的时间！”

桃花妖内心觉得茨木童子有些不对劲，还有他无意识泄露的威压让她不舒服。

“什么都不做，好好将养的话，一年。”桃花妖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可是...君先生是不会躺在病床上等...的。”

她自认还是有些了解君戏九这个人的。他不畏惧死亡，也不会因为命运的不可抗拒，就消极的对待。

君戏九虽然脾气温和，性子充满了忍让和包容。但那都是建立在自己的原则上，一旦超过那个底线，他也绝不会妥协！

就像他们都希望君戏九可以陪他们久一点，君戏九会无条件积极的配合她的一切治疗方案，却绝不会接受最优的卧床静养！

“如果君先生还坚持接委托...”

病来如山倒，君戏九现在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可以说是病情每天都在加剧。

就像一只装满沙子的口袋，一开始只是有个小孔，泄露也只是一点点，你往里面补充，还能填补的过来。

君戏九现在的身体就像被戳漏了很多个口子的口袋，漏洞无法填堵不说，外来补充的那些根本经不住无数口子的泄露速度！

现如今即使什么都不做，袋子里的东西都会快速的流失。更何况袋子还不安分的一直在动，更是加剧了泄露的速度！

“嗯，我知道了。”

茨木童子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进了房间。

桃花妖看着他的背影，神色复杂。

你知道什么？

不，是你到底想做什么？！

*

君戏九略有些苦恼的盯着药碗，虽然桃花妖没有故意让汤药变得更苦，但那味道还是一言难尽。

“凉了会更苦。”

君戏九皱了下眉，随即带着调侃的意为说道：“嗯，那你要不要和我同甘共苦啊。”

茨木童子笑着应了声：“好啊。”

面不改色的端着药碗抿了一口。

君戏九有些诧异，他本意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