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我。”郑宴哑着嗓子说。
谢原温柔地抚摸郑宴的脸,那是他深深爱着的五官,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处他都疯狂的深爱着,一想到郑宴的眼睛除了注视自己还会看向别人,郑宴的嘴巴除了亲吻自己还会吻向别人,郑宴的双臂除了拥抱自己还会抱住别人,谢原就恨不得将郑宴整个人揉碎了吞进肚子里。
他当然不会真的把郑宴吞进肚子里,他会跟郑宴一起活到30岁,40岁,50岁,60岁,活到全世界反对他们的人全部死光。
“不会放开你的,”谢原附在郑宴耳边低语,“永远。”
明明是温柔似水的情话。
却犹如急速降临的寒气,从皮肤,缓慢而坚决地,用力渗透进郑宴的骨头。从头到脚全身每一处细胞,都变得异常冰冷。
谢原拿着郑宴的手机,一边熟练的编写着短信一边读出来:“妈,我是郑宴,我现在跟谢原过得很好。”
“你永远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有谢原就够了。”
“我爱谢原,至死不渝。”
“最后,祝您新年快乐。”
按下发送键,谢原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起来。
被死死束缚在床上的郑宴,用力握紧了拳头。
第七天了。
没有任何人来找郑宴。
这个人间蒸发的男人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关注。
可能是跳槽了吧。
可能是搬家了吧。
总归有个可能。
大家都这么想。
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关心自己应该关心的人,这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
但也只是大部分人而已。
总有那么一小部分与众不同的、担当起主角重任的人物存在。
比如庄静息。
谢原打开门,看见门外站着拎着一袋水果的庄静息。
“新年快乐。”静息踌躇着说。
“快乐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你知道吗?”谢原倚靠在门框上,并没有让她进门。
“欸?”静息窘迫的捏紧了手上的袋子。
“我来教你怎么写。”谢原绅士的捏起静息的左手,摊开她的掌心,伸出食指轻轻地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
静息猛地缩回手,因为动作太多剧烈导致另一只手拎着的塑料袋啪的一下摔在地板上,苹果橘子滚落一地。
他写的那两个字,不是快乐,而是去死。
其实并不矛盾,只要她庄静息死了,他谢原就一定会快乐。
快乐的不得了。
“郑宴在哪儿?”她语气有些发抖。
“你说呢?”谢原弯腰捡起一只橘子,掂在手上把玩。
静息打量着谢原身后的房子,客厅一片狼藉,茶几上堆满了空的啤酒瓶,沙发上的坐垫东一只西一只被丢弃在脏乱的地板上。
如果郑宴在家,绝不会把居住的地方搞成这样。
唯一的可能,郑宴已经离开了。
辞掉了工作,没有跟任何人告别,决然的离开了神经质的恋人。
静息将目光落回面前的谢原脸上,浓重的黑眼圈,眼睛里面布满血丝,惨白憔悴的皮肤,瘦的皮包骨头,仿佛随时可能营养不良致死。
她蹲下身子,一个一个将散落的水果捡起来,装回袋子里,递向谢原。
谢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静息把袋子朝他怀里一塞,转身离开了。
她站在楼下,望着这栋摇摇欲坠的破旧公寓楼,已经是傍晚,其他住户已经灯光一片,三楼窗口却没有一丝亮光,仿佛已经荒废了好久。
那是谢原住的地方。
他隐匿于黑暗,失去郑宴的庇护后,更像是随时可能断气的垂死者。
去。死。
他无比认真的在她的掌心划下那两个字,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那是,濒死之光。
对准一只鲜红的苹果,谢原握着水果刀用力插了进去,刀刃穿过果肉深深嵌进了桌面,废了好大劲才□。
将被戳穿的苹果丢进垃圾桶,换一只完整的,继续先前的动作,只是力道又大了几分。
一旁的郑宴依然盯着天花板。
“还是不打算理我吗”谢原委屈的瞪着心爱的恋人。
郑宴一动不动。
“哪怕是骂骂我也好,跟我说说话吧,宴。”
“如果我杀了庄静息,你应该就会骂我了吧?”谢原盯着手上的水果刀。
“下贱。”郑宴说,语气没有波澜。
“什么?”
郑宴迎上谢原困惑的眼神,冷笑道:“你不是让我骂你吗?下贱货?”
谢原安静的站在原地,手上握着水果刀。
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下贱货”这三个字。
在很早很早之前,他经常听见别人用这三个字来形容那个跟他相依为命的女人。
她是一个疯子,但是又不完全疯,她有时候会发疯的用长长的指甲刮烂他的脸,有时候又会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哄他睡觉。
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哭泣,小声默念着:谢朗,我爱你。
谢朗是谢原爸爸的名字。
这个男人爱上了别的女人,卷走了家里的钱,果决而又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们,可她仍然执拗的每天重复着那句话,谢朗,我爱你。
下贱货。
邻居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她。
直到她失踪。
或者说,死亡。
谢原哆嗦着放下刀,俯身亲吻郑宴的脸颊,郑宴扭动着脖子躲闪着,仿佛在驱赶令人嫌恶的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