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丁银就是田赋,与杂赋两项相加,统共是三百九十万两。
而卖官鬻爵的“捐纳”,也有一笔不小的收入,但与田赋比起来,仍是小头,一年下来,大约三十万两。
“那就有四百二十万了。”这些数字,管过藩司衙门的关卓凡,大致还记得住,弄不大明白数目的,只有盐税,“两淮盐赋甲天下,不知盐课一项,又能收得到多少呢?”
盐课是财政的另一个大头,仅次于田赋,不过也是弊端丛生的一项,他还在藩司任上的时候,就有意加以整顿。现在江苏战事大致已经终了,他对这一项收入,颇有期待。
“爵帅说的不错,两淮盐赋,诚然不是小数,不过大头却不在咱们手里。”钱蕴秋的话,先浇一盆冷水,“盐场盐仓,大多是在扬州、通州、泰州、海州,所以有扬州盐商富甲天下的说法。这些地方,归江宁藩司管,都是在曾制军的治下。”
这说的是曾国藩,总督有管军的权力,因此也被称为“制军”。
“唔,”关卓凡略感失望,“那么到底有多少呢?”
“大约是人家的三成,六十万两的样子。”钱蕴秋报了数,又多加一句,“不过,盐课原来归户部专管,连盐引都要从户部发出来,一俟战事平定,户部对这一块是绝不肯放手的。我替爵帅打算,即有期待,亦不可过高,折半计数好了。”
六十万还要折半,那就是只有区区三十万两银子,这也未免太少了,够干什么的?关卓凡大失所望之下,发了狠。
“决计不止此数,”他摇着头说道,“盐务上的弊端,无人不知。那些个盐政、巡视、盐大使什么的,跟盐商沆瀣一气,上下其手,单是他们和盐商吃进去的,我看就连几个三十万都不止。这一回,我非痛加整顿不可!”
这句话一说,座中几人彼此相顾,脸上一齐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