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果然脱利古已经来了好一会儿,李中堂眼光瞟过,见这厮瘦长脸上一副得意的表情,倒也心中一惊,小人得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来到案前坐下后,他端起茶杯呡了一口,笑了笑,问道:“脱利古公使,今天可是来签我们大清国拟定的协议嘛?”
脱利古嘿嘿一笑,坐直了身体,说道:“中堂大人,今天一早,我收到了海防的法国军队密报,法国军队受到河内方面的越南军袭扰,不得已进行反击,现已击溃河内驻军,听过贵国在河内城外的两万军队也自行溃散了!”
这消息一说,堂上的众人都有些失色,这河内防务,可是庆字军在主持者。
李中堂听到这消息,第一时间都判读出了其中的真伪,一点是肯定的,法国人打了胜仗了,但是河内城外和北宁府驻守着庆字军万人,桂军、粤军15000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快崩溃的,对于吴长庆的能力,他还是有把握的!
他神色不惊看了看脱利古,“脱利古公使,我朝在越北驻军十万,还有数万越南护国军协助,即便是损失数千人,也无损筋骨,不过我可听说,贵国远东商船损失殆尽,而且现在没有战舰护航,都不敢出海航行,不知道贵国内阁能忍耐多大与远东的贸易损失?”
脱利古自然明白李中堂现在强硬的地方,在海上的失利绝对是法兰西共和国无法承受的重大失败,引以为傲的海军竟然被三流的清国舰队袭扰得毫无办法,而且被轻易突入港口遭受上百条船只的损失,这份压力太重了,以至于内阁都无法为继!
不过脱利古可不是个善茬,他立刻反击道:“法兰西的领地遍布世界,即便远东一地的贸易暂时中断,也无伤根本,若是战事升级的话,法国舰队将到北方封锁贵国的海路,到时候,只怕贵国的损失也会难以承受吧!”
双方唇青舌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价还价,不过今天这局面看起来脱利古显得更加激进一些,而周馥此时早就看出苗头,溜出门外招呼人手紧急向驻扎在北宁的吴长庆求证事实真相。
不过现在这样的求证到获取信息也是个遥遥无期的事情,他立刻想到了有着“钦命筹建越南护国军”名头的秦铠,这位可是消息灵通人士,既然他有兵马在前线,那势必会有最新的消息。
这个时候,也先把敲竹杠的事情放在一边,周馥忙急电给丁日昌,他自然明白问老丁要消息,可比问那个看似和气的秦巡抚要容易得多。
老丁接到电报非常自然的就让孙复拿着电报直接来找秦铠了,这等小事那需要他亲自出马,在藏里细细品读善本古书,抽空了到处看看这福州府日益兴盛的新学教育,那才是巡抚的快意人生。
秦铠腹讥了丁老头一番,自然明白李中堂那边的意思,这倒是个机会缓解下南洋水师日后的矛盾,这时候他不禁怀念起后世无限发达的通讯,都过去两天了,河内方向至今没有丝毫消息,虽然对于自己的护国军成竹在胸,这份焦急还是让他颇为恼火。
吕翰、许寿山这帮子水师军官那也是整天呆在炮局子里,一旦有事也好立刻行动,他反反复复把李中堂的电报看了几遍,拿起从海防那边传来的电报递给素服,“孙兄,你看看海防那边传来的消息!”
孙复拿着电报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才疑惑的问道:“烈风,你在越南安排了些什么后手?你这电报上提到的一营、五营有多少兵马?可以把握?”
秦铠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全部算上的话,也就是两个协,10个营5000号人马吧!”
孙复嘿嘿一笑,“那我还担心什么,中堂那边我自然会去答复,不过这一回,若是庆字军未败,烈风,你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即要展示实力,但是又要让中堂大人满意,这对于你去广州赴任可是大有好处!”
“孙兄,那又有劳你拉!”秦铠反正现在赖上孙复了,这官面上的事情多由他来出面。
孙复嘿嘿一笑,“烈风,元廷今天刚到,现在就在外面,我琢磨着你上任前的事情,由他去操持,最为妥当了!”
丁日昌的事情办妥了,孙复开始和秦铠唠叨起这上任的事务来,秦铠给了他一个烂摊子,忙的他整天上蹿下跳的,巡抚大人要去上任了,这广州的关系和刘坤一那边的常例还是要按规矩奉上的,不过他却一吧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去操办这事。
好在昨天有人从天而降,却是在天津卫就拿了银子去替秦铠招兵的陈炳昆,三个月过去了,这家伙终于在马尾冒泡了,这会儿正在外面等着呢!
若不是几日前上海那边的马尾海运局调了大批空船过去,他还真是差点把这位陈炳昆给忘记罗,就靠着他从秦铠身边借走的50个亲兵,听说这厮编练了3000多青壮,全是从湘西招来的老实本分的农民,甚至还招了十几个读书的秀才,这确实是一份能耐!
秦铠忙让人把陈炳昆请了进来,这招兵之事可不是件容易的活,看得出三个月这位陈元廷可是辛苦的很,原本普普通通的长相更是黑了三分,本来那张方脸明显的窄了一些,进了门,行了个礼,乐呵呵的说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