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请不要以为在底比斯,事情都是能够通过武力解决的。”贝奈尼基说完这句,沉默了下,而后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排排披着简朴袍子的光头光脚的祭司先知们,他们正走在自己仪仗的前方,用松香枝蘸着圣湖的水轻轻左右挥洒,在尘土里俗世信徒纷纷左右避让,轻轻地跪下,有的手捧莲叶,有的摇动手中的叉铃。
“你知道前面你俯视的这些人都在做些什么?”跟在祭司后面,坐在肩舆上的贝奈尼基很慵懒地问身边的夫君。
阿奇劳斯耸肩摇头,即便他之前是本都将军,但这种在熏香烟雾里宛如沉醉的人群,在黑海世界里也是很难见到的,“这些人企图用莲叶的清醒,和有节奏的铃声,来安抚底比斯众神的情绪,害怕他们会恼怒,当然在平日里他们更畏惧众神代言人,也就是这些祭司的怒火。所以他们阻止塞拉匹斯进入河谷欢宴节是很简单的,只要站在神庙祭坛上,对信徒们宣布,阿蒙等神祇对塞拉匹斯感到恼怒,所以让狮子、巨蟒、洪水、冰雹化为神祇的使者来惩处世人——可笑,好像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年头会缺乏这些东西似的,但没办法,国家有一半的收入与权力是归这个神职集团的。”
今天贝奈尼基的言语似乎多了不少,也许是平日里很难找到合适的人倾吐,她苦笑着说:“另外你要知道,先前那么多土著的叛乱,其实幕后的黑手就是这些祭司。自从我登位后。他们就本能地厌恶我。说我不懂得埃及话。说我得不到神眷,以各种名目在众愚面前诋毁我,还炮制了罗马人来临后我就必将崩溃的神谕。”
阿奇劳斯一把抓住贝奈尼基的手,“我会替你将罗马人击溃,这次他们的军队我了解,不过是乌合之众的佣军,荷尔马希军团一定会击败这些人。”
这时,在黑色的波浪和黄红色的砂砾滩涂边。李必达拼凑起来的舰队终于把他们带到了利凡特的海岸,这段时间复辟军总司令官被这帮古典时代的船主气得脸色发青,启航前他们要花一个白日刻占卜各路海神,而后贴着海岸航行不到两个白日刻时间,这些船主就要靠岸,不是要烤干船舱,就是要桨手休息吃饭,简直是浪费了大量的钱财,但其间也有古典时代船只固有的缺点——很多民用船只为了速成,都采用了廉价而轻薄的杉木作为主材料。也负担不起包覆铜板与铅块的费用,很容易受潮漏水。或者遭到虫蛀,这些船主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能将李必达手下的六千战斗人员,横渡海送递到位,也算是要烧高香了。
而后李必达下达了个很奇怪的命令,船队继续沿着海岸前行,挂载着各种辎重与给养,甲板上保留少量军奴看守,而所有的军团兵士则伴随船队,在海岸线上陆地上行军,行进线李必达是这样要求的:斥候骑兵朝内陆前挺进,侦察到的第一道河流,与海岸的中界线位置,所有部队就严格遵循这条路线,穿越罗马附庸的希律王国领地,朝佩鲁西姆要塞的方向前行。
行军序列,两个军团的精锐主力,即两个千人大队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附属骑兵大队和其余步兵大队,护送着骑兵砲走在中间,而轻装弓兵大队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这样的行程是极度笨拙缓慢的,但却异常安全,沿途几乎每天都能遭遇各色不知来路的牧民,或者马匪的袭击,他们蒙着宽松的袍子与口罩,挥舞着简陋的武器,不知从荒漠戈壁的哪个角落冒出,壮起胆来攻击这支古怪的军队,但冲到近前这些蛮勇鲁莽的人才发现根本没有辎重细软可供劫掠,对方所有兵士都背负铠甲装具,组成横列的盾墙,后面的弓箭手将武器搭在前列兵士的肩膀上,射出阵阵呼啸的箭矢,最后来碰运气的都遭到了噩运,复辟军所经的路线,二百米开外稀稀拉拉都是匪徒尸体,外带失去主人四处乱跑的马匹与骆驼。
当他们抵达距离佩鲁西姆要塞仅有一百罗马里的名叫以东的地区边境时,大希律王派遣当地的官吏,给复辟军送来了大批的军粮,外加五百头精壮的骆驼,因为此处正是大希律王的故乡,他捎来书信问候李必达,说要尽地主之谊。
军粮姑且不论,骆驼这东西作用倒很大,被改装为移动的火力补给点,褡裢上装满了特制的箭支、石弹,伴随着中间队伍一起前行。
“马可.安东尼,杜松维耶,接过这支努马王神像旗标,带着附属骑兵大队往前突击三十罗马里,拔掉沿途所见敌人的警戒营地,并且把佩鲁西姆要塞的地形勘测好,萨博凯慕斯会跟你一起去。”以东边境处,李必达骑在马上,端过旗标,交到了安东尼的手里。
“要命,好像这儿全他娘的是沙子。”安东尼舔了下干燥龟裂的嘴唇,要知道这时节意大利到处是鸟语花香,而这儿除了沙漠的层层褶皱外,和苍白的动物骸骨外,举目望去是什么也见不到的。
“所以才叫你前去了解清楚,从以东到佩鲁西姆,有无水源绿洲,要经过多长路程的荒漠地带,兵士要携带多少吃食和饮水,才能快速穿过去。听着马可,今日我把你行囊里的酒全部变为了水,因为你现在是整个军团的双眼,我不管别人如何诋毁你会误事,但直到进入亚历山卓城前,军团选锋官永远是你,除非你阵亡了。”李必达说完,朝安东尼伸手敬礼。
那就等着我回来吧!安东尼举着旗标,后面跟着对炎热气候很不适应的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