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瞅机灵点,和下面的四门配合好!”最中间的眼睛堡台地上,海布里达叫砲队人员,用火舌旗、哨子和军号,做好目标指示工作。
炮队人员在周围兵士的盾牌掩护下,先是在暮色里举起了火舌旗,顿时罗马人整个攻城营地静默下来,没有人大声喊叫噪杂,一半的人沿着新夺取的眼睛堡间挖掘壕沟,一半人保护着骑兵砲与弓兵大队,对要塞进行压制射击。
而后炮队人员便开始站在制高点,不断吹着哨子和军号,并对着要塞放出了“朱蒂提亚的眼睛”照明目标,守军很快惊骇了,他们觉得敌人的砲击实在太过于出色,这些弩砲就抵近在要塞杀伤距离内,但掩护其的步兵则很是沉着,即便在石块的砸击下,也结成盾牌阵,死命保护弩砲的周全,己方从暗门冲出去的几股奇袭人马,都在敌人木栅后弓兵队的冷酷侧射下,和那会悬空的神秘灯火下,毫无隐蔽可言,丢下累累尸体,无一不遭到失败的命运。
这些弩砲射来的石弹,最早是交叉射击,专门杀伤城垛上的守军,很多人刚刚探头就被削去了脑袋,或者肠子直飞到后面的塔楼上,随后就神奇地,如有感应般,弩砲的射击,又开始慢慢集中在城墙的某一段,持续不停。
砖石的碎屑不断掉下,预示着在敌人的集火射击下,这段城墙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要塞内的守军开始用木板与长木竿分段加固支撑起来,篝火下。不断有人的身影惨叫着自上方落下。而要塞的最高指挥官。“亚细亚门户首长”奥图亚伦斯(他是位标准的马其顿人)也开始冒着弹雨各处巡察,叫翻译员用埃及土话,和努比亚语大声鼓气,“不要畏惧敌人一时的气焰,他们没有水源,在这片荒漠里也没有稳固的补给,我们只要坚持两三天,就能在追击战里轻松歼灭他们。”
“官长。我们的石弹、弓矢、饮水和粮食已经消耗过半了!”进入半夜后,一名随军的掌秤官,跑上眼睛堡对满眼血丝的海布里达汇报道。
“第三个步哨时,把其余的给养全部分配给大伙儿,并做好轮值休整。”这时,四个眼睛堡已经完全被新挖好的壕沟连成一体,海布里达便如此说道,“大概明日中午前,佩特涅乌斯会将给养送到的,骑兵砲把声势造得更足些!”
这时。佩特涅乌斯几乎都要虚脱了,才算是护送着辎重护卫队。达到了海布里达设置好的中继点,看到树在这儿的旗标,这位有点上年纪的将军便沙哑着嗓子,恳求武装军奴和兵士们说:
“也许有人该说,这儿不就是给我们休息的吗?但我说可不是,各位小伙子们,我三十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我们,这次战役的胜败,关键不在总司令官阁下的别动队上,也不在十三军团的围城战上,而是在我们,只要我们把一个蒲式耳的小麦,或者水,或者标枪和石弹,运到前方的兄弟那里去,我敢向你们打赌,你们会抱着这样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亲眼看到你送的小麦被煮熟,被他们吃下肚,或者亲眼看到你送的石弹,被他们塞入弩砲的滑槽,是怎么样打到敌人的城墙中去的。所以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倦怠,所有人必须跟着自己的骡马和骆驼,以营帐同士为依靠,饭食和饮水是有充足保障的,但是脚步不可以停留下来,军奴为了犒赏和土地,兵士要为了优厚的战利品——这把年纪我算是明白啦,我们原本是什么身份?都是被那些高傲的家伙视为角落里的可怜鼻涕虫,但今天改变命运的时刻来到啦,就像总司令官阁下时常对我们说的,三年后带着大量的钱财,给他们瞧瞧!”
星夜当中,佩特涅乌斯的队伍,忍受着同样巨大的苦难,不计成本地向前支援着,很多人甚至用军营里带出的葡萄酒,不断地为驮马擦洗身体,为了让它们恢复精力,佩特涅乌斯也亲自下马,和所有人一起步跑着。
这时,李必达的人马已经抵达泰丰邪神的鼻孔处,很多人累得已经站不直腰了,李必达也搂着猫头鹰的脖子,累得大口大口地对着下面干呕着,满眼都是金星在晃动,耳鼓都要炸裂了,杜松维耶便招招手,说“马上附属骑兵大队也全部下马,每匹马牵着两个人,给我冲过去。”
随后,不管是战马,还是驮马(有接近三分之一在半路上受伤,乃至倒毙),都被用布条和绳子拴住,千人大队与骑兵大队的兵士,手把手被牵着跟在它们的身后,这些马顺着安东尼部队留下的气息,带着战场上的伙伴们深一脚浅一脚,在可怖的邪神沼泽间,慢慢前进着。
大约走到次日晌午时分,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在外围的山坡处,许多人倒着趴在地上,没错,是地面,结结实实泥土的地面,虽然还是那么灼热——这儿应该已是佩鲁西姆要塞的背面,一个珍贵的小型绿洲,就是看到那零星的棕榈,和若有若无的水源和绿色,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有起死回生的妙用。
李必达命令尚能坐起的兵士,就地进食,这次吃的不但有麦饼,还有事先从红海部落与大希律王那儿购来的椰枣,而还能站起的,都被派去踩踏那些趴下的小腿,防止这些人在即将到来的战斗里,发生转筋的惨剧。
“休整一个白日刻,就继续朝绿洲内里进发。”
半躺着的李必达,看着远方数个罗马里外,到处燃起的黑烟,就明白安东尼这混蛋肯定还活着,而且正对佩鲁西姆的后方,防备薄弱的村庄大肆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