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成果  业余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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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上前敲了敲门,而狄娜仍旧四处张望,片刻之后,随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开门的是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她开门之后,就用一种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林森,又用余光看了一眼狄娜,但很快,目光就集中在了林森的脸上,表情也渐渐浮上惊喜之色。

“你是……木头?”

“是我。方姨。”林森的脸上扬起微笑。

“真是木头回来了!”惊喜的方姨原本略显严肃的整张脸似乎一下子活泛起来,那份发自内心的喜悦,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老太太一直念叨你,你这孩子回来也不先通知一声,好让你董叔叔去接你,对了,这是……”一边把林森和狄娜让进院子,方姨一边禁不住的念叨起来,随后似乎才想起还有一个客人。

“她叫狄娜,是我的朋友,这次跟我来中国玩的。”林森如实回答道。

“哦,好好好……”说着,方姨这才冲狄娜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欢迎你来中国玩,一直视汉语如同天书的狄娜总算半猜半理解的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连忙笑着回应。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女王范十足的狄孔雀,在眼前看起来只是一副普普通通家庭主妇打扮的方姨面前,居然下意识的收起了自己漂亮的羽毛。

“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告诉老太太……”领着林森和狄娜一路走过轿厅,沿着左边的廊道来到花厅,方姨这才说道。

“方姨,我跟你去。”林森放下行李就说道。

“有客人,我去就行了。”

“不用,她不用招呼。”说着,林森用西班牙语跟狄娜说了一下,狄娜很快就笑着点头,方姨见此也就不再坚持。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房屋,从后门而出,直接上了一条幽静的小路,看得出这条通往山上的小路以及沿路的风景都经过精心的整理,一路上非常干净,两边的植被也被修剪得恰到好处,走了不到十分钟,一座精致的凉亭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凉亭的位置设置得异常巧妙,恰好不被山上的植被所掩盖,从小路往凉亭的方向望去,视野极其开阔,整个村庄一目了然。

一位一身宽松便装的老太太正背着两人、面对着山下的广阔视野慢悠悠的打着太极拳。林森摆手让方姨不要出声,方姨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先行悄然离去,只剩下林森就这么站着,静静的等待老太太打完,等到老太太一趟太极拳打下来,林森这才挂着笑容走上前去,轻声叫了一声。

奶奶,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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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午饭吃得其乐融融,对于林森回国的意外之喜,老太太脸上笑开了花,连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像是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饭桌上,老太太频频给林森夹菜,相比之下,狄娜就显得拘谨许多,一来是饮食习惯完全不一样,二来是身份的关系,让她想“放肆”一下也不行。

看着鹌鹑一样的狄娜,林森暗暗发笑,在欧洲,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至于狄娜的身份,林森只说是以前的同事,剩下的就没有多说,老太太也没问,只是淡淡的看了狄娜一眼,脸上依然是笑呵呵的。

吃完饭,林森陪着老太太唠嗑,方姨则带着狄娜去客房倒时差。

“你在国外这一呆就是三年,我以为你都忘了我这个老太太了……”狄娜离开,老太太的表情就放下了在外人面前的刻意,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是孙儿错了。”对于奶奶语气中的淡淡埋怨,心中对此一直都有愧疚的林森低声道。

“哦?知道错了。”老太太看着林森笑了笑,其实哪里是真的埋怨,即便是有,在见到林森的那一刹也早就烟消云散,此时见到林森自己认错,老太太马上又露出一丝宠溺,叹了口气,“这其实也不能怪你。”

老太太生了三个儿子,老大也就是林森的大伯膝下无子,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只生了两个丫头片子,老二倒是争气,生了一男一女,至于林森的父亲,则排行第三,林森算是独子,也是这个家里面最小的。小时候别说长辈,即便是同辈份的哥哥姐姐,也对这个小弟极为宠爱,只是林森很早就跟随父母常年呆在国外,时间一长,年龄一大,感情就也淡了,再加上随后因为父母跟家里闹了一些矛盾,鲜少回国的林森连带着和老家的关系就更加不如从前。在其他的家庭成员随着时间慢慢忽略掉他的时候,只有老太太始终念叨着这个最小的孙子。

“晚上去看看你爷爷吧,上一辈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也不能有关系。”

林森嗯了一声。他知道奶奶说的是什么,简单的说,就是一个追求理想的儿子和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之间的故事。中国老话总说养不教父之过,父子关系,其实才是人类最难处理的人际关系之一。爷爷和父亲,父亲和自己,几乎是决然不同的两种父子关系。而林森和爷爷之间的关系,就如同辈分一样,隔了两代。

如果换成以前的林森,所谓的“看看爷爷”,就真的只是看看,或许只是见一面说一句话,又或许干脆碰巧就没碰上。但现在,林森却打算给爷爷一个“惊喜”。因为在林森的记忆中,原本几乎功成名就的爷爷在三年后的派系之争当中被一撸到底,随后就郁郁而终,而大伯和二叔也因此受到牵连,自此仕途一蹶不振,反而是常年在国外的父亲撑起了家族的大旗,不过和此前相比,总显得形单影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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