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一直隐身跟在我背后？’

‘你说对了。我还隐身在一边看到你洗澡的全程了，不得不说……哇哦。今晚你睡觉的时候，可要小心点了，不然的话，嗯。’

‘啊，你这个女色鬼，偷看我洗澡还不够，还想对我做什么？’

‘我想做的可多啦，等你回来我一样一样告诉你……你先告诉我，你最近在南非住得习惯吗？’

‘很不错。除了离训练场有九公里远，这里好得不能再好了。休息的时候我都总以为我是来非洲度假的。’说到这，他感慨地望向了远方，忽而显出十分遗憾的样子，‘这个地方真的很美，非常适合你，你肯定会喜欢的。我真想叫你和我一起看看。’

我的呼吸停止了。

我用了所有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不要立刻开门冲出去，而将目光转向他正在欣赏的景色。

银白的月光简直把密林和湖泊变成了仲夏夜之梦里的森林。我是不是会在里面找到仙人、精灵呢？

‘你看到的，我也能看到。’我说。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非告诉他这个不可。

克里斯蒂亚诺当然也不会明白。

但这不妨碍我和他在同一个时空里享受清新的花香、聆听微风送来的琐屑虫鸣、观赏辽远清冷的月夜郊野。

我几乎觉得，他的所有精神、五感都被我抓住、和我互换了，好像此时此刻，我的眼眶里是他灿若星辰的暖棕色眼睛，正在我胸口跳动的也是他那颗炽热纯洁的心。

可惜……如无意外，今晚大概是我们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了。哪怕只是为了能把这样的时光延长，我都希望未来能改变，赢家会是葡萄牙而不是西班牙。

在这之后，也许是明天的比赛让他难以入眠，也许只是他的话痨发作了，他又陪我聊了很久。我一点都不想叫停，只想听他的声音听到天亮，然后再干脆和他一起看马哈里斯湖上的日出（即便他不会知道这回事）。

直到我看见他打了一个喷嚏。

我立刻跳了起来，差点又忍不住想冲出去：‘怎么了？你冷了吗？’

他裹紧了浴袍，却还若无其事地轻笑说：‘只是个喷嚏，别那么紧张，我的身体比马还强壮。’

我很不舍得，却终归不得不提醒他休息了：‘已经很晚了，你又不是真的铁人，你该睡觉了。不然你明天怎么对付那些西班牙人？’

他看了看天色，点头说：‘好吧，明天再和你聊。’

‘晚安，克里斯。’

‘晚安，安娜。’他轻轻告别，然后嘟起嘴，对我发出亲吻的声音。还是那么甜蜜。

克里斯蒂亚诺关上房门时，夜晚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我觉得今天我很难睡着了。”

2010.06.29

安娜丽塔刚刚合上日记本，便看到窗外有绿色的星光闪烁，像燃烧的火花一样在克里斯蒂亚诺门前招摇。是萤火虫。

在黑暗中，她将手伸向光的轨迹。很温暖，似乎抓住了什么。

不知名的冲动令她轻手轻脚地出门，偷偷亲吻了一下克里斯蒂亚诺走过的地板。然后，她睡了一夜的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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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苦路，耶稣受难时背负十字架走过的一段路，宗教圣地。

☆、第二十二章

当地时间20：30, 开普敦绿点球场, 安娜丽塔准时前来观看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

依旧不为任何人所知，更没有镜头关注。谁都不曾留意到，葡萄牙国家队队长, 目前身价最高的超级巨星, 世界瞩目的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他的现任女友就坐在这里。

面对这场比赛，克里斯蒂亚诺的神情异常严肃。国歌奏响时，他是全队唯一没有出声的人, 面容冷峻、目光坚毅，似在沉默中凝聚战斗的意志。透过大屏幕上的特写，安娜丽塔可以清楚地看到, 今天他眼中闪烁的不光有一贯执拗的求胜之意，还有强烈的民族荣誉感——她被深深地吸引了，尽管爱国主义对她一向是无聊乃至讨厌的东西。

十岁以前，她是旁人口中的“那个冷冰冰的西洋僵尸”, 到了意大利, 她又成了“那个阴沉的日本人”，而她对两方都缺乏身份认同, 宁可视自己为完全独立于任何集体之外的游魂，进而厌烦国家立场等诸如此类的一切……但为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渴望为国争光，却会使得他在她眼里更加迷人呢？或许他身上所有单纯赤忱的情感都总是可爱的。

又或许是因为，克里斯蒂亚诺义无反顾地担起领袖的职责，将历史性的重任独揽在身, 苛求自己成为万能的上帝，苛求自己成为葡萄牙的战神，却屡屡次次在国际赛场上抱憾而归的际遇，令她看到了一种扣人心弦的美。

克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