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不着片缕反倒成了赤子无所顾忌的坦荡,十足纯真无邪……这就是他最完整的本我,是希腊式的理想,很美,很干净。
总之,她该感到均衡、宁静、美好,不该产生任何杂念。
……然而美的纯洁无辜,只会令贪者更贪,恶者更恶。
克里斯蒂亚诺只安静了不到一分钟,便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的手伸到背后抓了抓痒,重新趴好。“这次要多久?”
“你知道不到天黑是不可能完成的。”她说,开始挤颜料调色。
他吐了吐舌头:“我希望护士不要突然进来之类的。”
她笑了笑:“你还会担心被看光吗?”
他一本正经地说:“不。我是担心你会把看了我身体的人全部弄死或者弄瞎之类的。”
她顿住,好笑地翻了个白眼,调完色便重新把视线投到他身上。结果,她的脑袋又有些嗡嗡作响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臀部,不由联想起了触摸时的感觉。渐渐的,她真的产生了一种独占这具身体,不让任何人看到的冲动,根本无瑕考虑色彩光线之类的问题。
深呼吸了几次,她勉强定神,开始铺陈底色。
没过多久,克里斯蒂亚诺又说话了。
“我很好奇一件事。”他说。
“什么?”
“画家画那些不穿衣服的美女的时候,真的完全不会有什么生理反应吗?”
“至少画的时候不该有。除非是三流画家。”
“为什么?一流画家也是血肉之躯。”
“因为,我认为美是美,yù_wàng是yù_wàng,被yù_wàng干扰是画不出纯粹的美的。”
听到这,克里斯蒂亚诺扬起嘴角,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什么这么好笑?”
他歪了歪头,轻快地说:“你是个三流画家。”
她僵了僵,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强压下内心的鼓噪悸动,定气凝神,认真上色。
她明明该知道,这样的情形会令她方寸大乱,她不该答应克里斯蒂亚诺这个不知所谓的要求……这是地狱的诱惑。
上帝在上,饶了一个将死之人吧……
头脑、心灵、双手持续天人交战,太阳落山之后,她终于完成了这幅画。
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时间从沙发上跳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肢体。“天哪,我的脖子快断掉了……”
然后,他顺手捡起衣服,也不穿回去,大大咧咧地跑到画架前,打量成品。
“不赖。”他对她抛了个媚眼,“我知道这对你有多不容易,不过你还是做到了。”
她又别开了头:“你再这样,真的会感冒的。”
“噢,抱歉。”他轻佻地笑道,这才缓缓披上衬衣,穿回裤子,“我忘了这会让你冷静不下来。”
她心乱如麻,充耳不闻,动手收拾颜料。
“很晚了,你该回家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想小克里斯蒂亚诺也在等爸爸。你要把这幅画带走吗?”
“这么快就赶我走,真无情。”他白了她一眼,很快又咧嘴一笑,“至于这个……嗯,不,放在这儿。这样的话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有东西可以睹物思人了。”
她直接起身,准备去清洗材料。“再见,克里斯。”
克里斯蒂亚诺却突然拽住她的手腕,然后将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真的打算一直回避我吗?”
她低下头,有气无力地说:“克里斯蒂亚诺,我很累了。”
他轻轻一叹,宽容地笑道:“我明白。”
她正想掰开他的手时,他突然从裤袋里取出一样东西,塞进她的掌心。
“收下这个。”
她讶异地看着那个小盒子:“克里斯?”
“不是戒指。”他轻声说,“那个我还留着,也很期待给你戴上的一天。不过这次,只是个小小的礼物。”
她一时慨然无言,而后说:“我的生日还没到。”
“你的生日礼物,我有更好的准备。”他莞尔一笑,“现在,先收下这个。”
她沉默了一阵,终于将盒子打开,然后不可思议地怔住。
——是那对音符耳环。
他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以为她永远也不可能看到它们了。
“我又买到这个了。”他微笑道,“你不用打耳洞,针已经拆掉,改成夹子了。”
她呆呆地捏着那个盒子,往昔的回忆潮水般涌上心头,使她恍然失神。
忽然,她有些惶恐,喃喃说:“我不能要这个……”
克里斯蒂亚诺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安抚她的心神。
“什么也别怕,我在这。”他对她柔声细语,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如果你准备好再接受我了……就戴上这个吧。”
然后,他走了,留下一滩搅乱的心池。
安娜丽塔低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