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须,缠绕成一棵巨大的树,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灰败。
苏寂闲被困在浓郁的黑暗里,身上犹如泰山压顶一般的沉重,压得他动弹不得,他甚至听到了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当——”悠长的钟声忽然响起,荡开的声音如同无形的水波,黑暗在钟声里飞快退去,苏寂闲身上一轻,视线里满目的雪白,一片雪花缓缓飘落下来。
[寂闲,下雪了……]
下雪了……
双眼猛然睁开,苏寂闲从床上坐起来,抓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
趴在床脚的大金毛抬起头,爬到床上用脑袋轻轻拱他。
苏寂闲的脸色很是苍白,抱着大金毛,侧脸被从窗外照进来的暮光镀上一层暖光,眼角微光隐隐。
大金毛甩着尾巴轻轻拍他胳膊,忽然扭过头,盯着窗口。
苏寂闲也侧过头看了过去。
他的窗没有关,因为宅子防御力很好,没有必要关窗,而此时却有一个人趴在窗棂上,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周身被暮光笼罩着,勾勒出一条金边,火红的发丝被风吹拂,色泽恍若鲜血。
“你是苏寂闲吗?”趴在窗棂上的人问着,嗓音低沉靡丽,念着“苏寂闲”三个字时语气里满是刻骨的温柔与眷恋。
苏寂闲愣愣地望着他,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窗边,微微颤抖的双手捧着男子的脸。
那张脸俊美深邃,眉宇如刀,双眼是一金一蓝的狭长桃花眼,清澈得像水里的琉璃,鼻梁笔直挺立,双唇不厚不薄,艳红而丰润,即使不笑也魔魅得惊心动魄。
他似乎很享受苏寂闲的触碰,像猫一样眯起眼,“你就是苏寂闲!”
“对,我是苏寂闲……”他的气息有些不稳,望着这张刻骨铭心的脸,忽然流了泪。
“啊?你哭什么呀?我吓到你了吗?”男子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满脸懊悔,“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你……别哭别哭,我没有恶意的!”
苏寂闲望着他沉默不语,眼泪总也停不下来,安静地哭着。
男子不断给他擦泪,慌乱地哄着他,连忙从兜里掏出一枚糖果,撕开包装纸塞到他嘴里,“这个好吃,我从家里带来的,给你吃。”
酸甜的水果味在舌尖散开,苏寂闲含着糖,凑过去在他肩膀上一蹭,蹭掉眼泪。
男子被他蹭得心都要化了,正要继续哄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几声怪里怪气的猫叫,目光沉了下来。
他看着睫毛湿漉漉的苏寂闲,把一个冰凉的东西塞进他掌心里,“这个给你,我是诺雅,要记住我的名字,我明天再来找你。”
说完他凑过去飞快亲了亲苏寂闲的唇,转身一跳,消失在暮光里。
苏寂闲看着他消失,低头看看掌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银狐开口戒,狐眼上镶嵌着小小的却价值连城的黑色宝石,每一个雕刻的线条都无比熟悉。
和他在大唐时戴着的戒指一模一样。
远在燕都星的陈绘仪回到家发现宝贝小儿子被送到旅游星后,拎着大儿子的耳朵臭骂一顿,一脚踢开大儿子后又打开个人终端联系小儿子。
“小闲今天玩得怎么样呀?”陈绘仪透过虚拟光屏看着小儿子,温柔得完全不像才把大儿子揍过的女暴君,“看起来好像很开心哦,是不是认识了新朋友?”
“嗯。”穿着q版小狐狸睡衣的苏寂闲坐在床上乖巧地点头,“嫂子把陈月带来和我玩了,月儿很好。”
“小月也是个乖孩子呢~当然小闲是最乖的!”
和宝贝儿子聊了半个多小时,陈绘仪才断掉联络,黑着脸看向大儿子,“小白,说吧怎么回事。”
蹲在沙发上的苏少校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语气愤愤:“今天m帝国的娜迦女王不是来友好访问吗?她的弟弟,那个诺雅公爵,说要娶小闲!哎哟卧槽我们家小闲是说娶就娶的?!诺雅那个大瘟神怎么配得上我们家小闲?”
“诺雅公爵?就是那个打星际海盗打得特别凶的煞星么……”相较于骨灰级弟控的苏沐白,陈绘仪的表现堪称平静,“我记得他以前没有和小闲见过面啊,怎么会想要和小闲结婚?”
“不知道,他说他以前一直做梦梦到一个人,不久前发现那个人就是小闲,所以就来了。”苏沐白满眼嫌弃,“您听听,这种弱智的理由太他娘的敷衍了!绝对不能让他碰小闲一根头发丝!”
陈绘仪捏着下巴沉思。
在苏沐白以为自己把弟弟藏好时,他严加防范的大瘟神其实已经摸到苏寂闲身边了。
早上起来做了个孕期健身操后,孟婉换了衣服准备去工作,突然有客人来拜访了。
她打开大门监控器,光屏上出现一张俊美得相当过分的脸。
——卧槽这人好帅!
“您好,我是寂闲的朋友,请问现在方便拜访吗?”
——卧槽声音也好听!
心里弹幕在疯狂刷屏,孟婉听到是要来拜访苏寂闲时依然警觉起来,上次他们家寂闲被仇人自杀式袭击差点死掉之后,家里人便越来越警惕,“这个……”
“不太方便”四个字还没说出来,光屏便又出现一个少年,短发蓬松,眉眼温暖又俊朗,笑起来让人暖到心坎里,“婉姐姐!”
“玄英?”孟婉的眉头微微舒展,“你也在旅游啊?”
“是啊是啊。”穆玄英点头,“婉姐姐不用怕,诺雅不是坏人哦,我认识他好久了的。”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