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契,就等于把你自己卖给了我,而我自然有权将你转卖给别人。契约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你自己没仔细看,哪儿算是我诓骗你?”
面对卢掌柜的言论,林二气结,胸脯起伏不定,但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卢掌柜走近他,拍拍他的肩膀,用威吓的口吻警告道:“林二,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不忍心对你凶。但若你实在不肯配合,我可是要对你不客气的。”
林二被关进一间客舍。夜深人静时,他破开窗户逃跑,但没跑几步路就被抓住了。
得知此事的卢掌柜气急败坏,顿时收起之前的所有伪装,不仅狠扇了林二几个巴掌,还命人打伤了他的两条腿,致使他不能再逃。
第二日,清晨。
那位贵人如期而至。
江中宇,人如其名。
单看表面,此人如同茫茫寒江上独自屹立的一座琼楼玉宇,看人时总睥睨着眼,姿态矜傲,仿佛天生高人一等,气质清贵而疏离,周身逸散着浓烈的冷漠气息。
江中宇墨发高束,头顶玉冠润泽,身着一袭玄底银叶缂丝长袍,腰缠嵌宝石革带,脚上是一双干净利落的绞金边长筒黑靴,整个人看上去风采卓然,熠熠生辉。
卢掌柜春风满面,亲自出门迎接:“江公子,请。”
抬起长腿跨入酒楼,目光轻飘飘扫过满堂,江中宇启唇便问:“人呢?”
未曾想到江中宇如此心急,刚进来连酒都不吃一杯就要见人,卢掌柜只好道:“人在客舍中。”
江中宇侧眸,淡淡看卢掌柜一眼:“带路。”
卢掌柜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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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绑着他?”
见到低头坐在床上的林二,江中宇的神情并没有明显变化。
卢掌柜急忙上前解释:“公子有所不知,他之前试图逃跑,还好被我的人抓回来了。以防他再耍花样,我只能这样做。不周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逃跑?”江中宇冷淡的脸上莫名扯出一丝笑,轻步走到林二面前,用一根手指勾起他的下巴,使他被迫仰面相对,“告诉我,你为什么逃跑?”
林二看也不看对方,只道:“不想离家太远。”
对于这个理由,江中宇竟有些哭笑不得,难得提起兴致逗人:“意思是,把你卖到离家近的地方就可以?”
林二点了头。
江中宇:“……”
“你今年多大了?”江中宇转开话题。
“十五。”
“太小了。”江中宇眸光一滞,喃喃低语:“还需再养几年。”
“你说什么?”
江中宇笑而不语,捏住林二的下巴不愿放开,细细端详着少年的五官轮廓:“有八分相似,两分欠缺在眼睛。你的眼睛不好看,黯淡无光,我讨厌它们。”
林二只觉自己遇到了疯子。
江中宇环手触到他背后,帮他松了绑,而后道:“跟我走。”
林二抿紧唇,坐着不动。
江中宇微微歪了下头,重复道:“我说,跟我走。”
林二慢吞吞地挪腿下床,忍着疼,咬牙站起来,跟在江中宇后边没走两步就跪瘫在了地上。
江中宇这才看出端倪,凛眸瞥向卢掌柜:“你的不周之处,似乎有点多。”
话音未落,只见江中宇手中的折扇翻转离掌,悬飞而出,直击卢掌柜的两个膝盖。折扇回到江中宇手中时,卢掌柜已双膝跪地,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
卢掌柜跪着,林二却被江中宇温柔抱起。
察觉到林二的目视,江中宇沉下脸:“把你的眼睛闭上,不准拿它们来看我。”
林二撇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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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镖局的分局遍布大江南北,江中宇带着林二来到云县分局。
毫不费力地抱着林二踏进镖局正大门,江中宇绕过一个练武场,径直走进一个房间,将林二放到床上坐着,随后挽起林二的裤脚,取出一盒药膏,在那两个红肿的膝盖上均匀涂抹。
“还好姓卢的知道分寸,下手不是太重。擦了这个药,很快就能消肿。”江中宇轻声细语,呵护的语调像是在哄人,“我已让人准备热水。待会儿你洗个澡,换身衣服。”
林二垂头看看自己穿的衣服,明白江中宇嫌他脏。既嫌他脏,却还是抱着他不放。
“江公子,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江中宇就伸手钳住他的两腮,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冰寒的戾气:“想让我放你回家?如果你想说这个,最好别开口。我花重金从卢掌柜手中买下了你,那你从今就是属于我的。我先给你提个醒,若你再敢私逃,我就砍掉你的两条腿。”
林二吓得脸色苍白,不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手心更是沁出冷汗。
三两句话的时间,牡丹画屏后的浴桶已被添满热水,屏风上还搭着一套崭新的华服。
江中宇松开林二,目示着热气氤氲的浴桶,命令道:“去沐浴。”
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喜怒无常,林二心里直发怵,片刻也不想和江中宇共处,遂假意起身,缓步走向屏风。江中宇给他涂的药膏确实有奇效,他此时已感觉腿好多了,跑路没有大碍。
于是,林二临时改变方向,纵身往房外逃。
江中宇被激怒,轻而易举把他揪了回来,摁在床上:“我让你洗身,你要去哪里?”
林二奋力挣扎,急红了眼眶:“放开,我不洗!”
“不洗……你在跟我较劲?”江中宇脸上再现冷笑,翻手抽出腰间的麒麟匕首,在林二膝盖上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