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无忧心头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
被贺无忧称为“二哥”的男人却在角落蹲下来,将沉睡的费云扬抱了起来。
“他处决了自己的子嗣。”男人沉声道。
贺无忧浑身一颤,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确是如此,我亲眼见着的。”陆离说。
男人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盯着他看了很久,露出诧异的表情。
“小朋友,你是否知道自己得了离魂之症?”
陆离一愣,半晌摇摇头,又点点头。
“走吧。”男人抱着费云扬走了。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贺无忧跟在后面喊。
“他不想自己处置才把那孩子交给我的,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他焦急地挠挠头,“现在怎么办,费会…”
“会被反噬。”男人接到。
陆离茫然地抬头,看见男人怀里,费云扬的头发都在褪色,乌黑中隐隐泛出白色。
陆离心底一阵抽疼。
他至今为止见过五位以上血族成员,每一位看上去都是而立的年纪,就连老管家被称为老管家,也不过是因为他活得比较久而已。
他不敢想象费云扬如果突然变得苍老会怎样,他还要顶着那副模样活很久。如果不死对于血族来说是诅咒,那如果苍老地活着就是更大的诅咒。
而费云扬付出了如此代价,不过是为了泄愤,因为许清远阻碍了他找到自己。
男人又说:“衰老还算好,伴随着衰老而来的退化…哎,罢了,有我俩护着,想必也没人敢打他主意。”
“二哥…二哥…他是我们中最强的,他不能退化…”
男人板着脸怒道:“谁叫他自己这么胡闹!要是有办法,会有那么多血族求死不能吗,都求自己的长亲收回血魂不就好了?!德科拉和海伦娜的前车之鉴,难道还有人不知道吗?”
“规则之所以存在,就是用来维持种族秩序的!”
贺无忧拉过陆离,慌乱地说:“长亲定的规则,长亲可以改,陆离大人?”
男人将费云扬放在床上,听见这话,猛地转过头来仔细端详陆离。
良久,他伸出右手。
“你好,我叫卡帕尔。”
不等陆离回答,他伸出手在陆离颈边划了一下,出手迅如闪电。
陆离感到一阵刺痛,忙伸手去摸,不想卡帕尔动作比他更快,他低头凑在陆离颈边闻了闻,悄悄抽了一口气。
他似在忍耐,又似在斟酌,过了很久,他问:“你愿意救他吗,可能需要…需要不少鲜血。你现在是人类,不一定能受得住。”
陆离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费云扬,轻轻点了点头。
陆离和费云扬并排躺在床上。
陆离侧头,看见自己腕上的鲜血顺着透明的软管流进费云扬的嘴里,而费云扬的头发和翅翼终于放缓了褪色。
陆离终于心中稍定。
卡帕尔坐在床头打盹,贺无忧紧盯着陆离的状态,好在他撑不住昏睡的时候及时拔掉软管给他止血。
“陆离,你可一定要撑住了,不然等费醒了,他得把我这个亲王府给毁了不可。”贺无忧担忧地说。
陆离微微咧嘴。
贺无忧又推了推卡帕尔:“二哥,你回屋去睡吧。”
卡帕尔没有动静。
贺无忧向陆离解释道:“我二哥嗜睡,他跟人约定的时间自己从没准时过,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一觉要睡多久。他跟我说明天来,我还以为要等到后天…”
陆离:…
陆离抛给贺无忧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贺无忧后背一僵。
卡帕尔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差不多了,管子拔了吧。”
陆离止血过多,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听够用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给他喂点淀粉打点葡萄糖,休养半天继续。”
陆离:…
得,还没完,还得养起来可持续放血。
贺无忧出去吩咐老管家准备吃食,卡帕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陆离闭着眼等他开口。
“您…还好吗?”
陆离眨眨眼,轻声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不用客气。我叫陆离。”
卡帕尔说:“你既然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肯救费?”
陆离转头看了一眼费云扬,笑着说:“想救就救了,要什么理由。”
卡帕尔仿佛有些吃惊,吃惊之余,有些欣慰地笑了。
“人类纯粹的感情真叫人羡慕。”他感慨道,“费应该很开心,两千年我都没见他笑过。”
“真的?”
卡帕尔点头。
“长亲抱他回来的时候,他才这么大,”卡帕尔比划了一下,“看上去不过十岁,全身上下没一块肉是完好的。从长亲抱他回来,他就只对长亲笑,对我们做哥哥的都没笑过。后来出事,也就没见他笑过了…”卡帕尔有些唏嘘。
“他一定是个孤单的孩子。”
卡帕尔点头:“血族并不似野史杂书里说得那样与人类不合群。我们群居,顺应人类规则,及时享乐,享受着人类的发明,日子并没有那么难熬,你看贺无忧,他于经商一途颇有感悟,并且乐此不疲。”
陆离点点头:“只要有实力,在哪里都能活得好。你的汉语说得真好。”陆离真心夸赞。
卡帕尔笑着说:“时间够花,所有的东西都能学。费会弹钢琴、吹萨克斯、拉小提琴和竖琴,会说八国语言,还会写漂亮的花体字和小楷,会画素描和油画,很多都是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