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了,算你小子命大。”
孟成蹊却是从中嗅出了别的意味,骤然恼羞成怒道:“好哇,你跟沈慕枝是一伙的,你怎么不去他那里告发我?难不成又想持着这个把柄要挟我,羞辱我?”
“妈的,把你供出去对老子有什么好处?”傅啸坤被他三言两语弄得寒了心,推了他把人往墙壁上按,“我若是要卖你,还用等到今天?你们一家老小还能活到今天?”
孟成蹊被他顶着,觉察到对方那坚硬的腱子肉,那宽阔的臂膀,像堵结实的墙,压迫着他,也保护着他。他不由想起了涂延,也是有这么一身铜墙铁壁般的躯体,给人以安稳和可靠。他在傅啸坤充斥着烟酒气、汗味和檀香味的怀抱里,不自觉放松了神经。
“我只是很惊讶,你为了我不惜背叛自己的朋友。”孟成蹊直勾勾看进傅啸坤的眼睛,放软了语气说。
傅啸坤闻言一勾嘴角,轻蔑道:“朋友?谁告诉你他是老子的朋友?”
孟成蹊歪着脑袋一脸困惑:“可是你们……”
“我和沈慕枝是在一道做点买卖,那是因为之前跟沈家合作惯了,懒得换。沈慕枝那种来路不明的阴损角色,我同他能有什么真感情?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傅啸坤的这番解释一方面撇清了和沈慕枝的关系,另一方面又暗示了自己和孟成蹊有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反正怎么听都有些暗昧,孟成蹊和他面面相觑,双方都感觉脸上一阵发热。
孟成蹊近距离望向傅啸坤的面颊,第一次仔细地审视了对方的长相。平心而论,傅司令生得五官端正,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绝没有任性地往歪了长,脸上的线条刚毅硬朗,眉宇间透露着威严,颇具有男性的阳刚之气。
他在心里偷偷犯起了嘀咕:“原来傅啸坤长得不丑啊,奇怪,我以前怎么老觉得他不堪入目呢?”
随即,他恍恍惚惚间产生了迷茫。傅啸坤一次两次地对自己示好,是为什么呢?该不会是喜欢自己吧?这简直不合常理!可若是不喜欢他,对方又有什么理由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自己呢?包括楚仪那事,他完全没必要为自己招惹后患呀。他像一个迟钝的傻子一般,一下子打通了七窍,后知后觉琢磨出了傅啸坤的那点心思。
孟成蹊虽无意接受对方的这份感情,但真心实意地感激他的付出,他垂下脑袋,扭捏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傅啸坤,谢谢你。”
“呦,这唱的是哪一出?”傅司令莫名其妙得到点甜头,摸着下巴朝他一挑眉。
孟成蹊结结巴巴道:“就,我发现你,你还是不错的。”
“不错什么?”
“对我不错。”孟成蹊脸红到了脖子根,放下眼帘不敢去看他。
傅啸坤对这表扬明显不知足,从鼻子里哼了一口气道:“切,只是不错?”
“嗯。”孟成蹊点点头,没有让对方骄傲自满的打算。
傅司令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刚经历一顿夸奖,不能这么快破功,只得竭力控制自己不能发火,缓了缓之后,他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票,举到孟成蹊面前。
孟成蹊问:“这是什么?”
“程砚秋下个礼拜来沪演出,就在南京大戏院,你想不想去看?”
孟成蹊对看戏兴趣着实不大,不过傅啸坤要他作陪,自己没有驳他面子的道理,便假作欢喜的神色,表示届时愿意一道前往。
与此同时,沈慕枝的汽车正缓缓停靠在仁济医院楼下。夜色如墨,渲染了他苍白冷峻的脸孔,面无表情走出车后座,他在三五个保镖护卫下快步走进住院大楼。
手下熟门熟路地将他带到二楼一间病房门口,徐仁一见他立刻迎了上来。
“那个家伙醒了吗?”沈慕枝直截了当问道。
徐仁微微笑道:“醒了,医生说他脑筋已经恢复清楚。”
“好极了,我要问他几个问题。”
徐仁替他打开房门,沈慕枝侧过身,一脚踏进了张栋材的病房。
第71章
沈慕枝在距离孟公馆不远处的一处洋楼露台上,架起了他的铜质望远镜。
五月,开花的果树漫溢着这个季节独有的香甜,到处都是绿草如茵,百花争艳,孟公馆静静矗立在这一片花红柳绿中,低调得像个世外高人。
忽然,公馆的黑色铁门徐徐打开,孟成蹊慢悠悠晃着从里面踱了出来。他今日是白衬衣配双排扣西装马甲的打扮,没有系领带,不过上上下下无不齐整讲究,显然是准备好要出门见人的。
沈慕枝凝视着镜头里孟成蹊那张漂亮的面孔,是一如既往的良善,像小动物般纯洁无邪,他越看越把后牙槽咬紧了。就是这份充满欺骗性的外表,让他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慈悲,甚至在看到孟家家散人亡时有过后悔,觉得自己太过无情,所以当他从张栋材那里听来孟成蹊要杀他的消息时,他感到自己被深深背叛了。
他不想孟成蹊死,而对方却不让自己活,兄弟不仁,慈悲无用,心软的代价是死无葬身之地,于是他及时吸取教训,再一次硬着心肠出手了。
孟成蹊张望着在门口等了一阵,从路转角开来一辆蓝色小汽车,他连招呼都不打,熟门熟路地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沈慕枝放下望远镜,手扶白色栏杆朝楼前的草坪望过去,一只只麻雀甩掉了存储一冬的肥胖,正灵活地蹦来跳去,枝头地上乱蹿。他边抽烟边饶有兴味地观看完好几场鸟儿们的芭蕾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