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接触过根本不了解的世界。
直到一支烟燃尽手指被灼痛他也没吸几口,茫然站在夜色下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何欢站过来,将他手里的烟蒂抽走。手指相触的瞬间姚期回神,用看牛鬼蛇神的目光看着眼前人。
何欢迎上他的目光,问,怎么了?
他笑:没什么。然后暗地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何欢清楚地看着他将不自在掩去,转移话题说,这次来不光是为了玩儿吧。
姚期不动声色地接上,说,罗田可是有称霸东南亚进军全世界金融圈的想法。我既然帮得到就不想旁观。
“倾己之力,为人做衣?”
姚期回头看了一眼把友谊和利益完全混为一谈的少年,感觉有点头疼,然后解释说,助他一臂之力,愿他求仁得仁。
第十章
何欢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四顾无人,会所里昨日的温馨热闹散了个干干净净。他本能地拿出手机给姚期打电话。
短暂的沉寂过后听筒里传来电子忙音。前一秒还很正常的少年下一刻便全身紧绷背后渗出大片的冷汗。他闭了闭眼,勉强把情绪压下去,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穿过一个走廊,大堂里一个小姑娘正在逗怀里的俊介玩儿。不远处,一只哈士奇正卧在院子里啃草,江河怀里抱着书一边哈欠连天一边看着二哈露出相见恨晚的表情。
俊介嗅到生人气息也不喊不叫,只是从小姑娘怀里跳下来,远远地看着何欢歪头露出疑惑的目光。何欢蹲下身学着它歪头,趁其不备朝狗猛地吹了一口气。
俊介一脸凌乱地跑开逗得一旁的小姑娘捧腹大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三,不用上课吗?”何欢坐过去,自来熟地问。
“爸爸说学业太重把私教支出去一周,真是操心过度啊。”姑娘板着脸一副小大人模样。
“教授是不是很变态,每天魔鬼训练?”一旁的江河调侃。
姑娘撇撇嘴,说,没有高压,哪来效率。
小姑娘大概五六岁,还是肉嘟嘟的状态,双颊上的肉肉随着说话乱动,但她偏要保持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谙世事的可爱。
江河被一句话呛了回去刚要开口辩驳就发现小姑娘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别处,正举着勺子要将手里的雪糕喂给何欢。
“大哥哥,我的冰分你一半哦。爸爸偷偷买来的,妈妈都不让吃。”
江河:……
明明是我先到的,明明是我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待遇?
何欢笑着接过,双眸中的星星都要盛不下了。
愤愤不平的江河小声嘟囔:难怪总裁常说小孩子不可用逻辑猜测。
听他提到姚期何欢笑着的表情僵了一下,问,姚总有事儿出去了吗?
他在人前叫他姚总,不是遵从辈分的叔叔也不是私下里调侃的大叔,甚至连本名都不喊,而是恭谨又疏离的“姚总”。
仿佛这段关系无可留恋,随时可断。
江河仿佛被人交代过什么,有些话不能说而怎么说还没想好,只能卡壳道:啊……是有事儿来着。
何欢没继续追问,只是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江河偏过头去假装没听到,几个小时不见小公子讽刺人的水平见长呀。
那时候,罪魁祸首姚期正和罗田一起飞赴国外工厂,准备将自己公司最新开发的技术毫无保留得以最低价卖给罗田。
平白无故做了渔翁的罗田得了便宜还卖乖,调侃道:本来以为会被家庭拴住那个是我,这都准备好了毁约时被你狠宰一把,没想到你会先回归家庭,没想到啊没想到。
姚期白他一眼:屁话那么多呢!
被打压惯了终于寻到报仇机会的罗田毫不放松,补充道:你说你早知如此雷厉风行排除异己的那几年又何必呢!何必呢!何必呢!
姚期从脚腕儿上踢了他一脚,说,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迟早把女儿教坏。
本来准备大说特说的罗田一下子被缝住了嘴,安静了。
姚期承诺的毕业旅行莫名其妙从中途戛然而止,好像谈工作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消失第十天,何欢发短信问他,不然我先回戴城了?
消息很快追过来,只有两个字:等我。
何欢怔怔地看了手机屏幕很久。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以为自己又要一个人了。
等待的漫漫长夜,像母亲嫁去姚家的前一晚,何欢做了一个深重又黏腻的梦,意识被困在梦境里怎么也挣不出来。
时隔多年,他又一次看到母亲绝望又木然的脸,旁边是行为疯狂又面容悲戚的何意琨。他们总是这样,一个不遗余力地殴打,另一个声嘶力竭地叫喊,把所有的恶意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最亲的人身上。
同多年前一样,何欢一动不动地站在旁边,尽力降低存在感。这种时候,他总觉得连呼吸都是错。
梦境犹如潮水一层又一层一浪又一浪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而何欢是水面下的少年,除了用力呼吸别无他法。
梦中惊坐起,是千里之外的他乡,窗外星很亮,夜很凉。
何欢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凉水入喉神智才全部归位,终于注意到光线幽暗的露台上熟悉的背影。
他走过去,伸手将姚期翘起一角的西装抚平,说,早上通知的话我可以准备去接机。
几天没见到江河,姚期总感觉高处不胜寒,现在忽然见到人他的怼人属性被突然激发,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