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下站了两分钟,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继续自己手上的包扎工作。
姚期盯着他认真的神情看了很久,然后无声笑了,如果不是在给我希望,你就应该离我远一点。小欢,我会伤害你的,你明白吗?
眼前人依旧一副温文尔雅的状态一句重话都没说过,但姚期知道,何欢的情绪已经到了快要爆炸的边缘,他现在完全就是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他笑,拉了拉胳膊上系好的蝴蝶结,心满意足地上楼睡觉去了。
何欢坐在沙发上,每一秒都比上一秒更加清醒。就算找出两集网课来看完,发现自己还是很清醒。
被逼无奈把自己最近一篇的论文原稿扒出来大改了一通之后才终于有了困意。
抬头看,凌晨两点,已是次日,睡吧,天亮后只当一梦。
他从小就是这样,别人睡着是进入甜美的梦乡,而他入梦则是被恶魔拉着反反复复陷入更深一层的梦里。一个意志不坚就会被困在梦里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但姚期不懂,不懂他的谨小慎微处处设防。何欢也不懂,不懂姚期的难以捉摸。
房间里的小夜灯开着,调到最低亮度,坚持不懈地发着微弱的光,床上的少年却紧紧抿着唇,神色并不坦然睡得也并不安稳。大概是又做梦了。
梦境里,也许是他八岁的时候,恶魔一遍遍重现,也可能是十四岁那年,幸福如昙花一现。还可能,两者皆有。
梦境外,手机上的呼吸灯在床头柜上一闪一闪,企图传递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第三十七章
清晨,何欢醒来的时候光线正暖,是入冬以来少见的暖阳。
他翻了个身,脸在枕头上蹭了蹭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姚家老宅,随后迅速坐起身来拿过手机准备看时间。
信息栏里一条未读短信适时弹出来,上面只有两个字,“小欢。”此前还有相同号码的未接来电,号码归属地是瑶城。
选中,删除,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天刚放亮时何欢下楼,姚期正坐在大厅里看书。听到有人下来动作都没变一下就直接说,比平日里早二十分钟,昨晚没睡好吗?
何欢抬腕看表,确实比他设置的闹钟时间早了二十分钟。
心里忽然麻麻的,除了想回头逃开还想问,手上的伤好点了没?
经姚期一句问话本来准备往下的脚步就停了,何欢沉默地站在楼梯上。姚期抬头看他,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我和我相处?还是说——已经想好了,打算放弃这些年的所有,关于姚家的一切?
“还疼吗?”
“什么?”姚期一瞬间没反应过来,随后又恍然大悟说,“你是在担心吗?”
沙发上的人姿态懒散头发还未全干有几绺搭在额前毫无仪容可讲,但何欢却仿佛从他脸上看到了和窗外晨曦相同的微光。甚至他的卡其色毛衣也像院子里的老猫一样对人有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叔叔。”
他从不这样喊他,以往就算气极了最多也是喊全名,这样正式的中规中矩地标明界线还是第一次。
姚期皱眉,像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一样戒备着。
“明天学校考试,我想去参加。”
“那你还回来吗?”
“戴城是我的故乡,离开它我无处可去。”
江叔推门而入,早冬的凉气瞬间沁了满脸,并不十分冷,却很清透,沁人心脾。
就在何欢本能地裹紧衣服的瞬间姚期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迅速将目光移开,他说,只要你回来,我就等。如果你不回来,不要告诉我,我也等。
不知是不是错觉,何欢好像听懂了其他的什么。看到了无边海面上空笼罩的乌云和乌云下面的漫天大雨。
没来由想起十年前母亲带着他离开瑶城的时候何耀华推开门问的那句,你还回来吗?
话刚出口,多少年水火不容势不两立的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莫名奇妙地给人一种错觉,仿佛多年死敌就要冰释前嫌。
最终,母亲给出的回答是,嗯。晚上我想喝粥。
何耀华释然地笑,然后说好。
后来,不知他有没有参考菜谱用心去做一碗粥,也不知他是不是曾经为了等一个人回去而将热汤放凉。
再后来,他们就断了联系,何耀华一个电话都没打过,而母亲有了姚宇。直到其中一方身死都再没有联系。
有些东西,我们绝口不提却又心照不宣。
回学校的路上何欢只带了一个电脑包,里面放了一部k。姚期说要送遭到拒绝之后也没坚持,只在何欢走出视线的最后一刻拦住他问,下周罗田女儿生日宴,你陪我去吗?
何欢不语,回头笑了一下,仿佛在嘲笑他小孩子气。
他们之间的确回不到从前了,但若要说因此决裂当个陌路人,那必然也是笑话。
载着何欢的出租车在公路上疾驰,姚期无聊,坐在家里看电视。本来漫不经心的人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猛地站起来,拿起手机就往外走。
一旁的江河不明所以只能匆匆跟上,问,怎么了?
“小欢出车祸了。”
江河一头雾水云里雾里,不知此结论从何而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新闻上播报的是市区某路口的车祸,救护车赶来之后医务人员正在做最基本的抢救。
三人被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一人脑浆迸裂当场死亡。车祸确实不算小,但江河还是不明白这和何欢有什么关系。
另一边,姚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