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防备的,但很快就又换上了他用惯了的淡漠表情,全副武装。
姚期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他又笑着说,其实我本来打算将这份心思封藏,一辈子都不告诉你的。像一个合格的长辈那样守着你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当你老了,承欢膝下,偶尔想起来会问我,大叔啊,你为什么订过那么多次婚却没能成功结婚呢?到时候我就可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回答你,因为我有你啊。那个时候,你一定会觉得我是个神经病,老得都快入土了还不说实话。那样你就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说的其实就是实话。只不过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我们竟然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良久,他又说,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为什么爱你。因为初见那天我轻轻低头恍惚间竟然看到了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是这样一张冷冽的脸上却有一对晶亮的双眸。
姚期没说,那一瞬他在何欢眼里看到的是冲破浓雾的光,从此他就是光,光就是一切。
夕阳很快落下,窗外只剩下模糊的山影和近处黑黢黢的树林。
何欢沉默了很久,转身去把灯打开,然后问姚期,你还记得我高二的时候带着书来找你,你说要让你辅导题一个一万吗?现在我出两万,你能把当初那道题的答案告诉我吗?
姚期:“……”
“不太现实吧,这么长时间了,现在回头从堆山的辅导资料里找一道题难如登天。”
何欢看着他,轻飘飘地说,我记得。
说完就把那道题当场背了一遍。
姚期:“……”
他有点懵逼,除了依稀可以分辨此题出自科目数学之外一无所获。
“那个,你再说一遍?”
“*******”
姚期:果然我已经老了吗?
当天晚上,姚氏企业几十万员工彻夜未睡,因为老板重金悬赏求一位能解开某道数学题的大神。出自各方名校的数学系学霸纷纷提刀上阵最后纷纷败下阵来。
悄无声息间,大家关于题目本身的讨论演变成了对出题人的无情“诅咒”。诅咒其生儿无后……
姚期看着公司群里逐渐偏题的讨论一脸“养你们何用”的表情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把题目发到了朋友群里,当天晚上,戴城某富二代群里就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数学题。
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众人恍然大悟道:姚期两次结婚未果受到刺激了,不要惹他。
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尽心尽力帮忙解题。只不过结果好像不尽人意:平日里辅导小学生几次心梗的家长通过一道数学题成功把自己送进医院心脏搭桥去了。
姚期:我的天呐。
众人:有毒。
当日里戴城因为一道数学题风云四起,罪魁祸首却躺在被窝里睡得安稳。恍惚间梦到瑶城那条河,有一个渔夫披着漫天星斗顺流而下,然后停到他身边朝他伸出手去。
醒来时,等待他的是热腾腾的早餐以及那道数学题的答案。至于得出答案的过程姚期则隐去不谈。毕竟为了一道题目找了那么多中间人最终把出题人从梦乡中吼起来以及为了泄愤而将他拖出来一顿暴捶的行为确实不是很光彩。
何欢盯着那张密密麻麻写满数学公式的纸,嘴角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曾经对网络上盛极一时的“肥宅”文化充满敌意,今天却忽然间好像理解了。碗里的早餐,床边的暖阳,眼前的爱人,此生不换。
对何欢来说,最好的爱从来都不是陪伴,而是救赎。这么多年他在风雨中行走,一路漂泊一路找寻,时至今日依然不知道什么是救赎。只遇到了一个口口声声强调爱他并且坚持死不悔改的人。
让人意外的是,姚期不仅认同他所有的阴暗面,还大言不惭地说:你的所有阴暗都曾在脑海里翻涌最终却都止于行动,无一例外。我就不一样了,我这双手是真的不干净。虽然不至于立身于人民的对立面也足够我遭万人唾骂了。所以你别怕,我永远都是给你托底的人。
姚期说别怕,何欢有一瞬间的迟疑。他怕过吗?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个人,他都要以为自己没长害怕这条神经了。如今以这样的状态被人提起,细细想来,不由地为某些事情无端后怕。
原来那些微不足道到被自己都忽略的伤,一直有被好好珍藏。
这两天来的第无数次,何欢露出迟疑的表情。姚期静默地看着,许久才憋出一句:如果,真的难过,我送你出国吧。若你实在不放心就找一个不通电不通网的地方。我找不到的。
“有吗?天下间还有姚家找不到的人?”何欢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很克制,但一个人表现地越有修养通常就越意味着不以为然。就像当初遭遇那场山体滑坡双亲长埋地下之后,何欢也是这样的表情,因为无能为力反而无伤了。
他只能在命运面前让步,一退再退退至极路。
姚期端正坐着,身体略微前倾,双肘撑在膝盖上。他的目光聚集在电视机的大屏幕上,神思却不知道已经游走到了哪里。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对何欢说,你如果真的恨我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父亲的股权转让合同就放在抽屉里,只要你签字,想除掉谁就再没人能拦你。
这样说的时候他的表情是和往常一样天衣无缝的刚硬,只是不知怎么手指竟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一声平淡的问候。
压抑了多年的情绪再也无法被完美克制,姚期回头